知府大人面色不虞,道:“怎么?她又闹出事了?”
“那倒是没有, 只是......”
“啪!”知府大人一拍桌,喝道:“没闹出事来,那你还和我说什么?是觉得你太闲了还是我太闲了?!”
“大人大人,您先听下官说完, ”李典史这下不敢再卖关子了,赶紧说道:“是下面的人来报,说她现在也不在亲自施粥施衣守在那里了。每天就在早中晚施粥的时候才出现在哪里一会儿,之后就出城了。而且这几日是日日如此,下面的人觉得有些奇怪,这才报上来。”
章知府听完后沉吟了一会儿后,才道:“她这行为确实是颇有些奇怪,报上来的人有说她出城是去干什么去的吗?”
李典史:“当时属下只是随口吩咐看着她一下,那盯着的人最初也就没有跟出去,只是在她连续几天都一样的行为之后,那衙役才跟了去,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章知府皱眉:“什么都没有发现是什么意思?”
“据她所说,那吴晴只是在东城门外差不多十里地的官道两边的山上走来走去的,但是也没见她见什么人,干什么事,连东西都只是拿了把伞和暖手的手炉。”李典史也奇怪,所以之前她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但是想到再过几天说不定二皇子和四皇子监察赈灾的队伍就要来了,生怕到时候再出了什么纰漏,想想还是说了。
章知府听了更是拧眉,“没有目的......那就更显奇怪了。”她原本也只是随便听听这女子还能做出什么事来,没想到,她这行为还真是让人觉得怪异。这大风雪的,既没有见人也不办事,就每天自己冒着风雪去城外?
章知府:“去让那衙役继续听着,且给我盯仔细了!若是等二皇子他们走之后她还是这样,就随她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是!大人。”
......
被冰雪覆盖着的街道上,因为这场延绵不断的大风雪,街上的行人也是屈指可数。
纪冬一脸急色背着自家姐儿刚进了东城门就直奔最近得医馆去了,人还没到德济堂,急切的声音就已经传到大堂了。
“赵大夫!赵大夫!您看看我家姐儿,她都烧了三天,之前大夫开方子都没有用!还是迷迷糊糊的魇着,一直做着噩梦!怎么办啊,您一定得想想办法啊!”
陶筠:“您先别急,先把她放下来。”
一旁的吴晴看着这情况,微笑道:“那陶大夫您就先忙,我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
陶筠笑着点了点头,就看向已经把人放下来的中年男人,道:“我爹今天去城南码头看诊去了,我先给她看看。”边说着就边搭上了脉。
中年男人纪冬一身粗布衣衫,看起来并不怎么厚实,但是他女儿身上不仅穿了厚实的棉衣,外面还同样给罩了件,可见是有多疼爱女儿了。
纪冬一听她的话就急慌慌的在大堂内寻找赵大夫的身影,可是这大堂内别说是赵大夫了,连平时忙来忙去的学徒大多都去井南街和码头那边帮忙去了,只有陶筠一人在大堂坐诊。
纪冬心里慌的也没听清她到底说了什么,见只有她一个年轻的大夫,惊慌道:“大夫,我女儿什么样啊?”
陶筠把了脉,蹙眉:“她这是已经魇了七八天,烧了快三天了?”她倒是没有责问怎么现在才送过来,看他这样担忧急切的样子也知道肯定是迫不得已才拖到现在的。这几天到处都是大雪纷飞道路难行,她看了眼他鞋上厚厚的黄泥和雪,能在现在这样的天气来已经是不容易了。
“是是是,大夫,”纪冬听了精神立刻就振奋了一些,连忙道:“采姐儿自从八天前从山里采药回来后,当天晚上就被魇着了,怎么叫也叫不醒,后来还开始发了高热!要不是家里因为这大雪天,有些药材还没卖出去,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现在!”
陶筠:“之前吃的什么方子?拿来我看看。”
纪冬愁苦道:“哪里有什么方子,就是山脚下的赤脚大夫给开的寻常的退热的药,但是用了两天也没什么效果,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我也不能带着我家采姐儿在这样的天气下山来。”
要知道,要是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人还没下来,人就已经摔死了。这样的冰雪天气还要背着个人下山,那是和找死也没什么差别了。但是他更不想他的采姐儿只能等着烧坏了脑子啊!
陶筠听他这样说,便神色认真的对他道:“她这是伤寒两候,太阳之邪未罢,所以才神明无以自主,发热谵语,给她针灸刺穴放血是最好最快的方法了,只是需要宽衣。”
纪冬这才突然反应过来,神色激动的道:“你便是那陶神医?!”陶筠也没有在这时候反驳他,他现在需要地相信她,她才能更好的救治病人,随即便点了头。
纪冬见她点头也立刻就同意了她说的针灸放血之法。陶筠立刻让小松和小林两人将人抬进内厅的针灸房,途中刚好小七推着闵子温从内厅出来了。
闵子温一出来,看见她刚准备说话,就突然看见一个异常熟悉的面容从他眼前晃过,下意识的开口道:“等一下!”
小松停住,转头疑惑道:“嗯?闵公子,您有什么事吗?”小林也略奇怪地看着他。
闵子温却是聪耳不闻,只是死死地盯着他们用担架抬着的那脸色苍白如纸的女子,等看清那女子是个年轻女子之后,才骤然放松了身体,靠在轮椅上,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怎么会如此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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