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顾修元离开时,曾问过一句,云浓那时不以为然,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是真生了病。难怪她竟然转头就又睡了过去,如今还觉着头疼欲裂。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倒了?姑娘昨日出去时,穿得衣裳并不薄,应当不是冲了风。”祝嬷嬷看了眼四周,又道,“这窗子也关得好好的,难道是半夜踹了被子,着凉了?”
云浓裹着被子,安静地躺在床上,经祝嬷嬷这么一提,倒是想起了昨夜那扇没关的窗。
她原本是想着关窗的,可鬼使神差的,还是留了下来。及至近子时,顾修元过来之后,方才将窗给关上了。
难道就是因着这个缘由?
毕竟她是同顾修元睡在一处的,若是真踹了被子,顾修元也不会不管不顾。
翠翘已经找人去请大夫来,云浓翻了个身,向祝嬷嬷道:“不过是着凉发热罢了,也不是什么大病,您不必担心。”
见她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祝嬷嬷忍不住念叨道:“这虽不是什么大病,可真到要吃药的时候,难道就不受罪了?姑娘还是要小心些才好,不能再粗心大意。”
云浓怕她再念叨下去,连忙乖巧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祝嬷嬷又道:“今后啊,还是让翠翘来陪着姑娘吧,若有什么事,也好让她招呼着。”
她这话合情合理,云浓一时之间也寻不着什么合适的由头来反驳,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含糊不定地敷衍了句:“再说吧。”
祝嬷嬷担忧着她的病情,并没注意到她这微妙的态度,出门去打冷水了。
不多时,翠翘就请了位大夫来。
其实云浓也不过就是发热的病症而已,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大夫诊了脉后开了个方子,又嘱咐了要小心静养,便拿了酬劳离开了。
云浓晨间还未觉着如何,还有心情和祝嬷嬷闲聊,可后来却严重了不少,烧得迷迷糊糊的,她勉强喝了几口白粥,又喝了药之后,就再次睡了过去。
祝嬷嬷拿帕子沾了冷水,拧干,敷在她额上,换了几番。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云浓不过就是睡觉时吹了一两个时辰的风,可这病却是一两日都没能完全好的,虽不似最初那般烧,可却仍旧是发着低热。
翠翘得了祝嬷嬷的吩咐,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像是生怕再出什么岔子。
云浓整整两日都没再见着顾修元,也不知他是忙得厉害没空来,还是因着有翠翘的缘故没法子来。
虽说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可一旦想起来,就难免会记挂着。
翠翘见她心不在焉的,关切道:“可是又不舒服了?”
“没,”云浓摇了摇头,又示意她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早就不热了,这病也算是好了吧?”
“哪有这么算的?”翠翘摇头笑道,“大夫可是说了,要你这几日好好静心修养,不能出门冲风、不能着凉、饮食忌生冷。”
云浓嘴上那么说,但心中却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她如今病着,也拗不过翠翘与祝嬷嬷,只得由着她们去了。
又一日,她仍旧没见着顾修元,倒是有位客人上门来了。
云浓这边如今也没什么规矩,用不着通传,翠翘引着徐思巧到了门口,云浓方才知道,掀了膝上盖着的毯子要来迎。
徐思巧连忙快步上前将她给按了下来,观察着她的脸色,而后问道:“看起来倒是好些了,药可还在吃?”
云浓的身体一直算不上好,尤其是去年冬天在徐家暂住的时候,有月余都没断过药。徐思巧对她这身体是再清楚不过的,生怕她再犯了旧疾。
“还在吃,”云浓看着她这小心谨慎的模样,叹了口气,“不过是风寒发热,并非是旧疾发作,没多大妨碍。”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徐思巧强调了句,而后又感慨道,“近来是怎么了?先是阿菱病倒了,如今连你也是这样。”
阿菱为什么病,云浓倒是不知道,但她自己这病则全是自作自受了。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问道:“阿菱如今可好些了?我先前还想着改日再去探望,如今却是连自己都没法子出门了。”
“她病得比你重些,但也好了许多,再过几日便能回铺子那边了。”徐思巧从翠翘手中接了茶盏来,又道,“我来之前去铺子看了眼,是丹枫在管着,她如今也算是上手了,并不必担忧。”
云浓颔首道:“阿菱挑的人,我自然是放心的。”
在绮罗香的生意事宜上,云浓就只管制香,以及当初铺子的装潢,至于旁的则一股脑地留给了阿菱去料理,自己当了个甩手掌柜。
她原就不耐烦去看什么账本生意,如今也算是讨个清闲。
徐思巧见她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顿了顿,欲言又止。
“怎么了?”云浓看出她有话要说,追问道。
“没什么,”徐思巧摇了摇头,及至云浓不依不饶地再三追问,她方才又笑道,“我只是觉着,你对自己这生意仿佛并不上心。”
绮罗香是云浓的生意,徐思巧并不好多言。
但依着她的性情,若是手头能有这么个铺子,必然是要好好筹划一番的,而不会像云浓这样想起来了就管一管,没心情了就丢开。
云浓倒是想反驳,可仔细一想,徐思巧这话说的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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