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后来,她已经有些喘不上来气,软绵绵地上手去推顾修元。
顾修元揽着她的腰,低低地笑了声。
云浓喘了会儿气,眼中水雾弥漫,唇脂都花了。
她看着顾修元,声音软软的:“你长得好,我很喜欢……要不要随我回府?”
“好。”
第19章
顾修元说这话时,压根没有半点避讳的意思,院中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语气缓慢,却异常笃定。
云浓莫名从他这话中听出几分压抑着的偏执来,只觉着指尖都有些发颤。但她并没回头,只是又扯了扯想要发怒的景宁,轻声道:“走了。”
景宁被顾修元这宣示主权的话惹出了火气,恨不得指着他质问“你配吗”,可也知道这事不宜闹大,只能强压下不满,带着云浓离开了这西苑。
及至出了门,云浓原本挺直的肩背垮了些,叹了口气。
“顾修元方才那话……”景宁迟疑道,“他认出你来了?”
顾修元已经将话说到那般地步,必然是已经有七|八分确准。
两人在一处相处四年,行起坐卧皆在一处,对彼此的言行举止乃至一抬眼一挑眉的神态都熟悉得很,更别说是顾修元这么敏锐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
更何况云浓还与景宁走得这么近,不过是失踪了会儿,就劳动得长公主亲自上门来要人。
云浓如今算是反应过来,从一开始顾修元邀她来东苑制香,只怕就不仅仅是观察她的言行,更多的是想要诈一诈景宁,以此来验证自己的揣测。
一箭双雕,的确像极了他的行事作风。
“只要我不松口承认,他就不会十分确准。”云浓抿了抿唇,“再有,纵然我真承认了,他又能如何?我是谁的人,可不是他说了算的。”
景宁宽慰道:“无妨,若真有什么,我自然会护着你的。”
云浓笑了:“那我就背靠大树好乘凉了。”
“他这个人……”景宁冷哼了声,又道,“当年的宫变,他八成也掺和其中,如今倒又来装情深。”
云浓半晌没答言,及至景宁又问了句,她方才说道:“朝局之事我不大清楚,也不好说。但当初宫变,想杀我的应当不是他。”
早前她也曾有过疑虑,可今日之后,心中却已经有了偏倚。
先前不单是顾修元在试探,她也在留意顾修元的种种反应。若顾修元真想杀她,那么就不该是现在这种反应。毕竟以他二人如今的身份地位,顾修元也没有什么隐藏的必要。
所以云浓觉着,当年之事顾修元或许有牵扯其中,却并没对她起杀意。但他八成知道始作俑者是谁,也正因此,对她存了几分愧疚。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如今的种种行为。
听了云浓的分析后,景宁问道:“若当真是如此,那你岂非也不必小心翼翼地躲着他?”
“归根结底,这也不过是我的凭空揣测罢了,并不敢确准。有看走眼的前车之鉴,我可不敢妄言。”云浓自嘲地笑了声,她看着脚下的青石板路,轻轻地踢开了其上的小石子,“更何况他顾念旧情也好,愧疚也好,都与如今的我无关。”
“今时不同往日,我与他最好是半点干系都没有才好。”
云浓说这话时很冷静,目光清明,绝非是赌气或者记恨的缘故,而是再三思虑过。
早些年,景宁曾劝过云浓数次,让她不要对顾修元太过上心,可云浓从来都是嘴上应承得痛快,实际上我行我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景宁因此觉着云浓是小女儿心思,陷进去就难出来了,还曾为此忧虑过,生怕顾修元将来伤了她的心。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如今云浓竟彻底放下了,倒是顾修元念念不忘。
“你当真这样想?”景宁看着她,问道。
“是,”云浓回答得干脆利落,“他这个人身上藏了太多秘密,当年我爱他的皮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如今我没权没势的,连银钱都要自己想方设法赚,哪有那个功夫跟他去猜谜?”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天性,云浓的直觉就是,离顾修元远一点。
景宁颔首道:“你能这样想就好。”
云浓折腾了半晌,只觉着心神俱疲,回东苑之后便自去歇息了。
可她这一觉却睡得并不安稳。
大抵是因着白日里被顾修元拐到西苑去制香的缘故,她竟梦到了当年的旧事,正是在西苑之中。
那是云浓的生辰。
她将生日宴设在了山中别院,邀了些相熟的世家闺秀来玩,然而太子却不请自来。云浓与他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如今太子亲自过来,她也不能摆脸色,只能端着客套的笑去迎了,然后拼命给景宁使眼色让她来帮忙。
太子这个人一向也算是进退有度,可此番却不知在想什么,不管景宁与云浓如何明示暗示,愣是没离开。
这就不是来庆生,而是来添堵的了。
云浓见着他便烦,最后自己寻了个借口离了宴席,结果太子却又追了出来,纠缠了一番,拿些当年的旧事来说。
太子像是喝醉了一般,甚至还想要动手。
他那时早已经有太子妃,云浓没料到他竟然真敢这么做,气得甩了他一巴掌,将矛盾挑得更激烈了。
好在顾修元出来寻云浓,找了个借口将她请走,解了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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