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阙乐了,“嘿,这什么跟什么?我就问问你,那小孩将来怎么办,你总不能不管人家吧,无缘无故被你这破事牵扯上,钟家那位能放过他?”
“现在别把话说太满,”沈钰竹沉着脸,漫不经心得敲着马桶,“这小孩是演戏的,演技好着呢,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万一是那群人里的……”
“现在先不说这个,”秦阙比了个停止的手势,一脸郁闷,“为什么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儿要挤在一个厕所里?就不能换个地方说话吗?”
沈钰竹“……”
他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厕所在程曦的办公室里,隔了一个门,外边儿才是程曦办公的地方,这时候这人正埋着头写着什么,听到开门的声音,顺口就问了句,“哟,完事儿了?”
沈钰竹“……他怎么样?”
“你说江羽啊,”程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又不是他的主治医生,你问我干嘛?不过你们这缘分也真大,”一说起这个程曦就很感慨,“一个月,”他伸出一根手指,然后又翘起一个,比了一个二,“进了四次医院,但两次都是因为你。”
沈钰竹“……”
灯红酒绿的酒吧内,钟子规抱着威士忌一口一口灌,他双眼迷离得看着不停扭动的人群,脸上一片阴沉,脖子一仰,半杯酒尽数灌在了肚子里。
“沈……钰竹,你混蛋!”他打着隔喃喃自语,迈着两条大长腿走曲线,“厕……厕所呢?”
“混蛋,沈钰竹……你不喜欢我,从前做什么理我……混蛋!”他扶着墙,一点一点挪动着。
这是间gay吧,钟子规常来,工作人员大都认识他,知道他这人除非自己主动,否则不喜欢被骚扰,于是保护他去厕所的保镖,帮着拒绝了一帮蠢蠢欲动的人。
他长得本来就好看,平时还好,这时候醉了,就格外惹人注意,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觊觎他。可惜这人身份不简单,性格又烂,酒吧几乎把厉害的保镖都派着护着这位大爷,就怕谁不要命惦记着这位爷的贞操,事后还得连累自己。
保镖们都做得很称职,但奈何这位钟大爷不是个安分的主。
放完水出来,一张脸忽然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黑发半长,勾人的桃花眼下,右眼眼角一颗小巧嫣红的泪痣显得这人格外漂亮。
钟子规看着他的脸,愣住了,“钰竹……”
第39章 何为相像
那人抬起头随意看了他一眼,眼角上挑,桃花眼里一片潋滟。然而只一眼,便又觉无趣的移开,他靠在过道边儿上,右手夹着烟,却一口不吸,等烟燃到头时,便碾碎了扔进垃圾桶里。
整个过程没说一句话,而钟子规居然就这样默默等在一旁。
他看着这人的侧脸,双眼迷离,心中翻来覆去全是不知对谁的质问。
明明是一起长大的,为什么却在知道了他的想法之后就要疏远他?他也不是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啊,只是想近在咫尺的,看看他也不可以吗?
“……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他没发觉自己已经呢喃出声,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朝对方靠近。
保镖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两边儿都不是好惹的主,怎么偏偏就碰到了一起呢?
“钰竹……”钟子规走近,迷恋地看着这人的侧脸。
那人抬眼,眼角一片红色,他神色淡淡看着钟子规,双眸中满是嘲讽,“又是一个为他疯魔的?”他的声音很小,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哽咽,“又是他……他有什么好的!”
钟子规已经完全醉了,威士忌的后劲不小,他又一直发了疯似的灌自己,现在后劲上头,一时间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他只知道眼前有他的一直放在心坎上的人,而这个人现在就站在这里,没有疏离,没有拒绝,甚至没有……没有那种从骨子里就存在,而他自己却浑然不觉的高高在上。
钟子规笑着,嘴唇殷红如血,双眼全是迷恋,他看着秋棠,慢慢伸出了手。
医院一直都是个神奇的所在,这里充满了生,弥漫了死,生与死的界限,在这里无限被缩小,甚至一度变得十分模糊。
于是,有关它的种种传闻,便随之而来。
江羽躺在床上,怔怔得看着天花板。
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是如此清晰,身后的人在不停地追逐,而他呼吸急促,双腿如同灌铅一般,却不能停下,只能拼命往前跑。
然后,是一片刺目的车光——
他瑟缩了一下,把自己深深埋在被窝里。
沈钰竹就站在窗前,从江羽昏睡到醒来,他一直站在那里,偶尔处理一下手机里的紧急文件,其他时候,一直默默看着床上的人。
他看到了江羽醒来,也看到了他醒来后的反应,却一直没有出声。
秦阙今晚来这里,为的是楼下那位目前还在抢救的线人。而这个线人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他们之中出了内奸。
而连身边熟识的人都有可能随时背叛自己,这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又有什么资格得到他的承认?
他知道自己的心理有问题,可那又怎么样?他宁愿这样,也不想把自己的信任给那些注定背叛自己的人。
江羽的手机发了疯似的震动,江羽听到了,可不想动,于是手机在自动挂断之后,又疯狂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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