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得说不出话来了,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泄洪,让他失去了支撑了气力般,整个人都要奔溃。
他的质问字字泣血,钟祁被他说得脸色青白,钟祁从未在谢承冬面前示弱过,但此时,却难以在谢承冬面前抬起头来——他初中就知道谢承冬喜欢他了,他享受着谢承冬对他的崇拜,喜欢谢承冬对他百依百顺,他也动过和谢承冬在一起的念头,可谢承冬不比别人,谢承冬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倘若谢承冬只是玩玩,钟祁大可以奉陪,但谢承冬是真心对待他的,如果他玩弄了谢承冬,他们两个就再也不可能和以前一样相处。
钟祁放弃不了谢承冬的注视,也放弃不了万千花花世界,就这么耗着谢承冬,耗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把谢承冬拱手让人了。
谢承冬是他的,谢承冬喜欢他,凭什么跟别人在一起。
“我现在给你机会了,只要你和余路衍分手,我就和你在一起。”
钟祁说得动听,但谢承冬却觉得很可悲,钟祁跟他在一起是为什么呢,因为独占欲,还是单纯的不想自己和余路衍在一起,他不明白钟祁到现在来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义。
有些东西一旦流失了,是怎么抓都住不住的,人心一旦失望了,就很难再回头。
谢承冬苦涩一笑,悲哀的看着钟祁,“晚了,我不要了。”
不要喜欢你了,也不要你钟祁了。
钟祁的脸瞬间僵了,他眼神剧烈的闪动着,而谢承冬已经一点一点将他握在肩膀上的手扒了下来,他的手砸过墙面,此时还有血迹,他却感觉不到疼,只是一味看着谢承冬的脸,谢承冬的目光在触及他手上的伤时暗了下,但却只是说,“钟祁,这些年谢谢你们钟家的照顾,我会慢慢还钟伯伯的恩情,我们好聚好散吧。”
他说着,深吸一口含了冰渣子的空气,想要逃离让他呼吸困难的钟祁身边。
他的动作放慢了印在钟祁的眼里,钟祁有很长一段时间反应不过来,等回神谢承冬已经离他好几步远,仿佛谢承冬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头看他一眼。
不是说喜欢他吗,为什么走得这么决绝?
钟祁的指尖传来痛感,身体已经先意识一步冲了上去,他随手抓了一把,本意是想拽住谢承冬,但却抓住了谢承冬的围巾,谢承冬被他扯得往后退了下,围巾勒住脖子,他条件反射的把围巾松开,想要缓解被拉扯的力度,钟祁正好把他整条围巾都扯走,借着灯光,钟祁看清楚了谢承冬脖子上的红痕。
他纵横情场多年,这些红痕是怎么弄出来的他再清楚不过,钟祁脑袋轰隆隆的响,一股滔天大火将他淹没,他瞠目欲裂,捏紧了手上柔软的还残留着谢承冬体温的围巾,眼神赤红的盯在谢承冬白/皙修长的脖子上,听见自己喑哑得近乎可怖的声音,“你们上床了?”
谢承冬大骇,慌乱的捂住自己的脖子,但这个动作太欲盖弥彰,他只觉不妙,往后退了两步就想逃。
钟祁满眼都是谢承冬脖子上的印子,此时整个人身体像充满了气体,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开来,他控制不住的,冲上前想要去抓谢承冬,悲痛让他每走一步身体都在发麻。
谢承冬和余路衍上床了,他们两个上过床了。
这个认知让钟祁五脏六腑都被揉成了一团,整整二十年,谢承冬都在他身边,他没有下手,却被别人捷足先登了,钟祁一直以为自己喜欢余路衍,但此时此刻他只要想到余路衍那张脸,就恨不得踹上去。
余路衍染指了谢承冬,属于他的谢承冬。
谢承冬着实被吓着了,他往前跑了两步,猛地撞进前路人的怀里,连忙想要道歉,但来人却抓住他的手腕,对惊慌失措的谢承冬说,“是我。”
低醇的声音让谢承冬眼里的泪淌下来,他抬眼一看,不是余路衍又是谁?
钟祁站定了,死死的看着几步开外的两人,五指收紧,在余路衍和谢承冬都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突然冲了上去,余路衍眼疾手快的把谢承冬推开,却冷不丁硬生生接了钟祁一拳。
钟祁在看见余路衍的瞬间就无法抑制自己的滔天怒意,就是眼前这个人,把谢承冬拐跑,让谢承冬变得不再是谢承冬,甚至和谢承冬上了床,每一桩每一件都足以点燃钟祁,钟祁原本是极度好面子的人,绝做不出当街打架这种事情,但此时却顾不得其他,只想要发泄自己的怒火,赤红着眼招呼余路衍。
余路衍脸上挨了一拳后,反应很快的拆钟祁的招,两人都是练过的,钟祁出手极狠,但余路衍只是见招拆招,谁都讨不着好,很快的就互相挨了对方几圈,谢承冬回过神,径直冲了上去,两人这才急急忙忙收了手。
路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在看,钟祁喘着粗气,手中拿着谢承冬的围巾不曾放下,他愤恨的看着余路衍,咬牙切齿,“余路衍,你他妈敢撬我墙角。”
这话说得毫无道理,钟祁和谢承冬从未在一起过,又哪里来的撬墙角一说,倘若真要论起来,也是谢承冬撬了钟祁的墙角才对。
一个是暗恋的竹马,一个是竹马喜欢的白月光,谢承冬却跟白月光在一起了,不是撬墙角是什么呢,谢承冬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成为这种荒唐事的主角。
余路衍眉眼覆上层寒气般,冷眼看着钟祁发疯,出言讥讽道,“承冬是你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过问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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