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弓说:“道歉就空手道的?”
二宝于是翻腾着,发现自己买的那些东西都有主,唯有小泥人可以送给他。但那泥人一个是渊武帝本人,送了好像有点怪怪的意味,另一个是异妖,也可代表自己,就更有怪怪的意味了。
他只好拿来了那截手掌长的断藤,说道:“这个是我的脐带,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什么?”藏弓失笑。
二宝立即改口:“不是,这个挺神奇的,你拿着吧,要是不喜欢就当做抵押,等我淘到了更好的东西换给你。”
藏弓掂量了一下断藤枝,心中荡漾着甜蜜,脸上却不显,说道:“行,原谅你了,还有吗?”
二宝说:“还有,那个褥子被淋湿的事,我也冤枉了你,再次对不起。”
藏弓说:“嗯,这个也不打紧,还有吗?”
二宝:“还有……没,没了。”
关于异妖的事,二宝还开不了口。
藏弓想听的当然也不是这些,但未来似乎变得明朗了,他也不想在这关口逼迫二宝承认喜欢,因而温柔地说道:“好了,你歇一会儿,我先去见老太爷,若又想起了什么,等到了床上再说。”
二宝猛地抬头,“啊,啊??什么,谁要跟你上床了,不要乱说啊我会叫郞驭姐姐给我准备另一间房的喂!你不要笑啦!”
逗傻兔子很开心,藏弓大笑而去。
乔老太爷半躺在床头,背后垫着宣软的靠枕,面前摆着星宿棋盘,正耐心钻研着,颇有一番神闲意适。
藏弓进入以后便揭下了假面皮,以晚辈自居,向老太爷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老太爷已经从乔林那里知道了他的身份,当即有些惶恐,想要下床回礼。
藏弓拦住他,“老祭司不必,今日可只当我是乔林的朋友。”
乔老太爷便不多让,躺回床上打量起来。
他说:“昭渊皇帝,你小的时候我便见过你,天人之姿,非同凡类,注定要成为天下之主。但你命星有瑕,也注定会有不可转圜的劫难。当年之事,非一人之力所能左右,如今死而复生实乃上天怜悯,须得懂得韬光养晦,切莫深陷仇恨的泥淖啊。”
藏弓笑笑,“晚辈明白,多谢老祭司提点。”
乔老太爷点点头,“好孩子,天意不叫你埋骨荒野,必是另有安排,但庙堂怕不是你该去的地方。眼下异妖再世,局势尚不可测,六族不宜再兴刀兵了。”
藏弓说:“老祭司,今日晚辈前来拜会,便也是为了这件事。六族之中唯有极目族的祭司大人能够承接上苍旨意,还请老祭司明示,如今紫微星是否又有移位的征兆?”
乔老太爷莫名笑了起来,说道:“好孩子,你从前冒天下之大不韪做那些事的时候,可从没想过要来问问上苍的旨意。重活一次,竟变得这么谨慎了?”
藏弓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从前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现在不一样了。老祭司,晚辈不想蹉跎后半生,也想学学别人,来您这儿问一问。”
乔老太爷嗯了一声,却又摇了摇头,手中一枚星宿棋子推倒了另一枚,“紫微星是否移位,当真能改变你的计划?若是一切都凭天意来定,那人世间的许多事其实都不会发生。你想要的不是一个答案,而是有人肯定你当下的主意。孩子,重要的是你自己的选择,决定了,天意也动摇不了。”
藏弓当下了然,“多谢老祭司。”
乔老太爷又笑,“我可没说什么。”
藏弓说:“老祭司,此事我已有主意了。至于异妖,您不必担心。他的确存在,可他天性纯良,和咱们以为的都不一样。他……他亦是我至亲至爱之人,我会永远守护他,如果有一天守不住了,那便和他同生死共存亡罢。
乔老太爷:“原来如此。好,好。人老了不中用,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小老板好不容易才为我争取来的时间,我该好好珍惜,其余的事,就留给你们年轻人去做吧。”
藏弓说:“还得劳烦老祭司,切莫再把此事上报朝堂。”
乔老太爷说:“自然,自然。圣主陛下,天下人曾有对不住您的地方,老臣只能代表极目族,向您致歉了。”
藏弓说:“人生在世,本就不可能被所有人理解,但求问心无愧,老祭司莫挂怀。”
乔老太爷动容,忽然坚持要起身,下床之后冲藏弓拱手道:“圣主陛下,老臣愿您和至亲至爱之人,一生平安顺遂。”
藏弓回到房间的时候二宝已经睡了,本想把这小没良心的叫醒,可看到他给自己留出了外侧的位置时又心软了,没舍得叫。
起先躺上去时小没良心的还不愿亲近,睡梦里咕哝着躲开怀抱,后来又翻腾过来了,就那么相拥着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蒸汽车薄雾升腾,郞驭护送两人踏上了回昆仑的路途。
二宝因为自己和人抱在一起而不满,觉得之前的事还没解决,这样掉了面子。藏弓便拿话吓唬他,说:“你又跟我生气,我还没计较你不告而别的事,哼,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因这一句,二宝始终提心吊胆,生怕他在车上就敢霸王硬上弓。但藏弓一直没有行动,只是依靠在厢板上闭目养神,又在突然的一个瞬间睁开了眼,对上了二宝观察他的视线。
二宝匆忙躲开,却被他抓到怀里。“说,是不是在偷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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