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它们成千地卖出去。
你对人真是太客观了,克莱尔说。他及其他所有的演戏似的浪漫分子们用谎言腐蚀了一代人。他掩盖了我们生活着的这个世界的现实。我是作为一名浪漫分子在讲话,你知道的。
莫德迟疑了一下。我没有读很多他的作品,我承认,但确实读过一些;我倾向于赞成你的观点。然而,他或许是一位十分合得来的食客。
好吧,莫德,我也给他一次机会。
莫德忧心忡忡地回到沙发上。真正烦我的是如何同赛勒斯哈克费尔德谈加里蒂这个难题;还有丽莎哈克费尔德。我不能靠卢米斯一家来改变他们的主意。
你可以依靠马克和我,克莱尔说。吃完饭后你把哈克费尔德拖住,我将尽最大努力来对付哈克费尔德夫人和那位旅行作家。事实上,我并不怎么担心加里蒂。我肯定他所喜欢的莫过于谈论昔日辉煌。最让我担心的;她看了看马克。丽莎哈克费尔德是我所关注的人物。我不知道能否同她处好,我听你讲过的唯一情况是你认为她浅薄。
浅薄?我说过吗?
我想;
也许说过。呃,那是我所得到的印象,是我不公平,实在说,我根本不认识她。她摇摇头,面露忧容。我现在希望过去认识她。
直到此刻,克莱尔还没意识到莫德赋于今晚的重要性。克莱尔不知怎地相信,如果莫德所要的较高的预算对旅行至关重要,莫德肯定会屈驾到哈克弗尔德的生意办公室去找他。现在克莱尔觉察出,婆母不想在生意场争论预算,在那儿哈克弗尔德是主宰并习惯了说不。莫德要在吃饭后把事办妥,就像喝一杯科涅克那么舒坦,在一种融洽和轻松的气氛下。此时此地说不很难出口。明白了这一点,明白了较大预算的重要性,克莱尔决定暂时加盟婆母。
我不再为今晚担心了,克莱尔坚定地说。富人不必非做他们不愿做的事。如果哈克费尔德夫人对你不感兴趣,那么她今晚就不会从大老远跑来。这并非多余,我就关心这个。莫德,我深信你可以将她;还有加里蒂;交给马克,加上我助他一臂之力。或许,到吃完饭后,我们将把她变成内线;然后我们将高兴得发疯。
下午5点过5分,丽莎哈克费尔德将她的白色大陆人开进贝莱尔贝拉焦路宽敞的二层楼旁的行车路上,停到了车库内。
她接了两次喇叭,叫布雷塔,她的个人保姆,来取走身旁皮座上的几包从马戈宁商场带回的东西,然后离开车,疲倦地走进屋。在前厅里,她解下包在棕色头发上的丝巾,扔到法国5人内阁执政时期款式的长凳上,从长豹皮大衣里挣扎出来,半拉半拖地将大衣拽进宽敞、豪华的起居间,扔到最近的椅子扶手上。她随便地扒拉完壁炉上的邮件,又走向咖啡桌上的杂志,漫不经心地看着一本新《哈泼》的《百货商店》。最后,她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到长绒垫上,不耐烦地等着管家艾弗里尔出现。
一转眼,艾弗里尔端着小漆盘出现了,盘上放着惯常的双份马提尼干白葡萄酒。
午安,夫人。没有电话。
谢谢,艾弗里尔。她接过酒。医生就让喝这么多。他向外走,她啜着又凉又辣的酒,在他身后喊,大约15分钟后再弄一杯来。告诉布莱塔给我准备洗澡水。
是,夫人。
他走后,她将马提尼喝下一半,被第一口冲了一下;好像嗅盐;然后任它流向四肢,不会马上感到好受,需要一段时问。她在手指间转动着杯子,橄榄色的光令她昏昏欲睡,于是便将杯子放到面前桌子上。
她向前倾了倾,用肘支在膝盖上,无言地责备马提尼缺少医治她的魔力。
世界上没有什么魔力,她明白,在她的太阳穴间也感觉不到,她叹了口气。啊,上帝!她悲叹,啊,骗子,你没告诉我会是这样,你没告诉我会发生这种事。可它发生了,她叹息道。今天是生活的最后一天,明天将开始缓慢、漫长、多难的历程,降向冷宫。明天,在上午9点三刻,魔王将审定并宣布《末日审判书》中对她的最新判决。明天的入口处将写着:40岁之拥有者。
阻止明天入口处到来的魔力在哪儿?一旦拥有了40年的生命,生命的积累便加快了,50、60,甚至更多,到头来,上帝拿走了一切,而你什么也没有,因为你本来什么也不是,你的名字便从《末日审判书》中抹去了。
今天白白过去了,丽莎明白,因为不管她想到哪里藏身来保护39岁的最后一天,都发现魔王已在那儿,推着她走,毫无感情地笑着,在每个萨迈拉处等着。
她知道,从今晨10点透进的阳光照到脸上那时起,是个失败的一天算定局了,她的失败也就定局了,她将不再年轻了。完全醒过来后,从淋浴开始,她不仅想到了眼下而且想起了过去的所有时日,直到她刚刚记事儿的时候。
她想到在奥马哈的成长,在那儿她是丽莎约翰逊,他的父亲在靠近尤宁畜牧场处有一爿五金店。她在小学时是最漂亮的小女孩,在中学是最受欢迎的少女,在奥马哈社区演出中是最年轻的主角演员。她,经少许指导,曾是城里最好的女歌手和舞蹈演员,最引人注目。很自然,她奔向好莱坞;同她的一位也是二十几岁的好友一起,满怀信心地去接受唾手可得的明星桂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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