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当时便对夫君道:“看来陛下也知道,那崔氏小娘子,多半是有些疯魔了。其实从她提出这么个无礼犯上的要求之时,她便已有些神志不清了。”
她的夫君告诉她:“其实崔公清高自傲,早已无意与皇家攀亲,我能看得出。只是崔娘子……她还不肯死心罢了。”
这一次让崔绫彻底地死了心也好,就算妻子赢了,应也不会开罪于崔公,这一点他倒不是很担心,何况陛下有圣旨在,届时一切都可推脱。
与崔绫相约之日很快到来了。
同时,这几日皇后勤勉不辍,日日练习击鞠,也让众人感到了皇后的认真,倒是都极有兴趣,只为一观输赢。
这一个,是陛下宠爱有加的正妻,一个,是昔年差点儿便做了秦王妃的崔氏小娘子,这二人争风吃醋,输赢的彩头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有些爱看好戏、传私话的,这时都偷瞄着御座之上镇定自若,任由女人哄抢的陛下,暗中发笑。
陛下,到底是陛下,瞧瞧,这女人都要大打出手了,还是如此面不改色,到底是收编过安西三军之人。当初镇守西域的三军乱成一锅,打成一团,互相不服,陛下这一出手,还不都乖乖归附朝廷。这收服女人,大概也是一个策略。
击鞠赛事的双方已开始上场了。
岳弯弯这一队着红裳,而崔绫那一队着绿裳,泾渭分明。
劲装衬着女孩子们的窈窕身姿,更显得赏心悦目。
如若不然,这女子的马球赛,委实没男子争锋有看头。
元聿稳坐上首,不觉心神凛然。输赢已不可怕,只恐她磕着碰着自己,到底是初学者,比不了这场上的任何人,若崔绫针对她,在赛场上角逐很难保证自己最后全须全尾地退下来。尽管那卢氏不弱,但方才听郑保说,卢氏竟一个人被派去做得分的先锋了!他气得差点冲下毬场将她拽回来!
观战之人,除了元聿,便是此次随行的公侯王孙,和朝中一同受邀在列的诸位大臣。
晏准自然也在。
而作为裁判的,则是昭明寺,以“赛陈平”而著称的少卿。
冷青檀今日一袭淡青色竹叶烟纹的圆领薄罗长袍,衣袂当风,戴玄色海水黼黻纹幞头,身姿利落修拔,质若春柳,一出场,竟吸引去了无数目光。
这京畿之中,除了高不可攀的国公府嫡子晏相还未婚,也就是这位年仅廿二,一身才气,而面貌俊美的冷大人,最是值得相看相看了,虽是寒门出身,但也不会跌了身份,还更好拿捏。不少人都已动了这个心思。
包括晏准。
晏准觉得,这个冷青檀着实有些令人瞩目,木秀于林,终非善事。他若背后有士族作为依靠,必能在仕途上走得更稳当一些。
只这一眼之后,晏准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场下。
作者有话要说: 儿子太久没吃肉啦,素了这么久了太阔怜了,亲妈预支了点儿福利,后面接着搞他。
芋圆狂怒砍作者:我老婆就是嘴上不要,可是身体却很诚实!你不要挑拨离间!
第71章
冷青檀执旗帜, 当那面蓝旗落下之时,便是开赛了。
双方需要在进场以后,与对方先致礼。
“皇后娘娘, 臣女冒犯了。”
崔绫对她微微扯了下唇角。
岳弯弯早就猜到了,崔绫今日一定是针对自己而来。崔绫自己必定也想得到, 元聿若当真对她有一丝半丝的所谓情意, 就不会等到今日, 她几成笑柄,却还无动于衷。她估摸着是冲着自己而来的,无论输赢, 崔绫只想折辱自己, 令她保全尊严。
五姓之女的尊严, 是高高在上,睥睨万千。但这一刻, 岳弯弯一点也不畏惧,也不再歆羡她们的出身。
卢氏这样的贵女, 活得是自尊率性, 而有些如崔绫这样的, 活得, 是高傲自负。
仅仅一个出身, 那并不能代表全部。
岳弯弯冲她回以微笑:“我等着。”
双方已各自上马。
岳弯弯领一支队伍, 崔绫亦领一支。
稍后,冷青檀再度发号施令。
一枚球从中高高抛出, 下落之时,双方一夹马腹同时冲出。
然而毕竟卢氏技艺精湛,一马当先,手持月杖, 挥杆而击!风驰电掣,正如诗中所言“晓冰蹄下裂,寒瓦杖头鸣”,这球一经抢到,再挥出,立刻便到了傅宝胭的手里,她策马而出,又是手中一杖,直朝着已冲入了地方阵营之中的清毓传了过去。
那边角逐激烈,而岳弯弯几乎仍在原地打转。第一是她马术不精,无法来去疾驰自如,到底是有些控制不住,虽往前腾挪了数步,但很快也被崔绫盯上了,她从后方而来,来势凌厉。
岳弯弯夹紧马腹,朝一侧避让出去,这时,正巧崔绫那队之人抢到了球,然而被卢氏与傅宝胭两路夹击,掌球不稳,不留神击偏了,朝着岳弯弯这头飞了过来。
御座之上,元聿霍然长身而起,目光紧凝着那球场之上,那若还不躲闪,便立刻就要击中岳弯弯脑袋的球。
那球毕竟是实心的,元聿自小打球,岂会没被击中过,但只要不中脑袋,虽然对方劲大,但也伤不到他什么。
当下,所有人都屏息而待,倒是很少有人正注意着陛下的动作。
说时迟那时快,岳弯弯就在那马球即将击中皇后的后脑勺之时,崔绫已催马奔至岳弯弯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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