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是,庄不远投入了这么多钱,他得到了啥?
虽然庄不远压根什么也不想得到,他只是打算尽到自己的责任,救自己外公一命,然后离这家人远远的。
而且,和这家人接触越多,田院长就越理解庄不远不愿意和这家人多接触的心理,觉得如果自己有这种亲戚的话,果然也是要离得远远的,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庄不远做这么多,唯一的原因,也就是为了自己的母亲罢了。
可架不住别人自己作死啊!
就算是路人,都看不下去了。
就算是你们不在乎庄主的心血,你们至少尊重一下我为此付出的几年时间!
就算是你们不在乎我付出的几年时间,你们至少尊重一下我们投入的真金白银!
好,庄主不想说,我来说!
当庄不远说要让他们把钱都结清时,田院长不知道庄不远指的这个所有费用是多少,但是他宁愿相信,是真的“所有费用!”
他不觉得这家人能拿出来这么多钱。
妈的,就算是不能吓死你,也要恶心死你。
“你们别折腾了,你们真要气死我是不是!”就在此时,病房里传来了石从先虚弱的声音。
身为他的主治医师,田院长都不知道石从先的身体,到底是被病魔折磨的,还是被自己的儿子折磨的。
但田院长并不同情他。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世界上医疗机构那么多,愿意投入那么多真金白银研究癌症治疗的,又有多少?
世界上的癌症那么多,为什么人家非要投入到淋巴瘤的治疗上?
世界上得癌症的人那么多,人家凭什么非要给你治疗?
你当自己是国宝熊猫啊?
还不是因为你有个好女儿!
嫁了一个好老公,生了一个好儿子。
仅此而已。
你倒好,一次次容忍自己的儿子作恶,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有关系在后面帮你撑着,就凭你的这几个儿子,不早就被医院赶出去了?
你真当自己是国宝了?
身为一名医生,田院长对石从先有责任。
但是身为一名旁观者,田院长觉得这位病人简直是活该。
虽然这位石从先,看起来对庄主有一些舔犊之情,也有修好之心,但他对自己的儿子,有一种盲目的信任,每次都是无力地抗争,然后任凭自己的儿子牵着自己在歪路上越走越远。
这到底是耳根子软,还是毫无主见,又或者他本来也是一个这样的人,因为人之将死,才有所改变呢?
田院长觉得是后者。
“爸,你听我的,州内哪有这种技术,治好你的病?他们就是想要骗你的钱!”石有才道,“我的老板,就是这方面最权威的专家,我们坚果州,也是这方面最先进的,正好我们有一个试验项目,已经可以招募前期志愿者了。我已经从我板那里求来了一个参加前期试验的名额……”
前期实验?田院长仔细看了看石有才,发现和石从先长得挺像的。
这真是亲儿子?让父亲推掉十拿九稳的治疗方案,去参加什么前期试验?
这是为了遗产吧?
“虚城二院也在进行实验,而且前期的实验很成功,现在已经在给爸配药,准备治疗了……”旁边,石有刚道。
“哥,你不懂!别人随便忽悠忽悠,你就信了。”石有才不屑道,“我就是研究这个的,州内专家水平有多少,我还不知道?呵呵,还实验很成功?恐怕是纸面上的成功吧,州内的技术,州内的风气,有人踏实做学术吗?不说别的,你看看诺贝尔奖,州内有几个?我老板就是诺贝尔奖得主,你信我还是信他们?”
石有刚不说话了。
一个诺奖太有说服力了。
田院长的表情是呆滞的。
还有这种操作?
妈的,你们不想活也就罢了,还连带着踹我们几脚?
我们医务人员和研究人员,踏踏实实做学术,烧了好几年的生命出来成果,碍着谁了?
似乎看到了田院长的表情,石有才昂然地看向了田院长:“没想到我会拆穿你吧。你也是搞研究的,总该听过我的名字,我叫威廉姆斯·石!我们最近的研究成果,发表在上期的科学杂志第八十三页,我的名字在第四个……”
说完之后,石有才昂然等着,似乎觉得田院长要纳头便拜。
田院长撇了撇嘴:“没听过。”
不但名字没听过,田院长见过不少国外的专家,其中也不乏所谓的权威,自我感觉这么良好的人,还是第一次见。
“孤陋寡闻。”石有才摇头,“连我的名字都没听过,你们州内的研究,也就这样了……”
田院长要抓狂了。
妈的,这么多页数,这么多的作者,谁特么稀罕去看?还记住你的名字?
你们石家的人,都是奇葩吗?
谁想到,石家人果然奇葩,人家石有才竟然直接递了一本厚厚的期刊过来。
田院长看了一眼,顿时就嗤笑一声。
他果然看到了石有才的名字,在非常靠后的位置不说,那题目,也让田院长看的直接笑喷。
这论文,大概就是重复了他们之前几年实验中的一个分支,而事实证明,这个分支是走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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