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责声渐起,关沐雪被刘大婶推得一个趔趄,感觉到自己撞到一个坚实的肩膀上。
一双宽厚温暖的手扶住了她的身子。
她站稳,低声向粱文述道谢。
符珍听了这些恶言恶语,下意识去维护女儿:“小东子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我们沐雪好心救人,你们把好心当驴肝肺,就这么狗血喷人吗?”
“大家也别怪关姐姐了,关姐姐应该也不是故意的,大概是想跟小东子闹着玩呢,我相信关姐姐不是有意害人的,大家就宽容些吧。”
在关沐雪听来,宋雨娥这番话简直比那些村妇的辱骂更为刺耳。
合着这是个白莲女主?
有了宋雨娥的这一番话,村妇们更加笃定这一切都是关沐雪的错了。
在气氛带动下,刘大婶甚至几次向前冲来,像是要与关沐雪搏斗。
“我没有推小东子,更不会去按他的头,当时大家都在湖边劳作,只要有人注意水面应该就知道,我下水的时候,湖面上已经没有小东子的人影了,他已经沉下水了。”
这话关沐雪说得铿锵有力,底气十足,目光坚定,毫不避讳。
几个村妇面有疑云,像是要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形。
“好像是这么回事,当时水面不是只有关沐雪一个人吗。”
终于,一个村妇嗫嚅出声。
刘大婶刀一般的目光投了过去,村妇下意识身体向后缩,不敢吭声了。
场面又陷入了僵局。
刘大婶急红了眼,竟不管不顾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上前扒拉着关沐雪的衣服。
“我就小东子这么一个孙儿,他爹去世得早,小东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这条老命也不想要了。”
“你关沐雪之前会为了一根糖葫芦就和小东子缠打起来,今天就会为了私欲置小东子于死地。”
......
原身还干过这么降智的事儿呢?
经刘大婶提点,众村妇终于想起来前阵子关沐雪霸凌小东子的事儿,此刻纷纷倒戈。
一边劝着刘大婶不要伤心,一边咒骂着该死的关沐雪。
刘大婶哭天抢地,哭声不可谓凄惨,一只手伸上前来,用劲推了关沐雪一下。
关沐雪正愁自己百口莫辩,分了神,一时失去了平衡力,撞到身后的一个高大身躯之后,两人直直向后倒去。
落入冰凉的湖水之前,关沐雪甚至还感觉到那只宽厚有力的手掌搭在了她的腰间。
不消片刻,腰上传来一股力量,将她带出了水面。
她伏在水台上,从嘴里吐出了一小株水草。
算了,可别折腾我了,你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吧,反正我不做的事我不认。
人的成见是一座大山,她今天可算体会到了。
她慢条斯理坐在水台上倒着鞋子里的水。
却陡然听到那清冽的男声说着。
“我看见了,关沐雪下水的时候,湖面上没有人。”
她吃惊地转过头,正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眸。
粱文述面无表情,说完这一句话,便紧抿着嘴唇。
而村妇们像是被他的气度所震慑到,一时噤了声。
连刘大婶都停止了哭喊。
几个有眼力见的村妇撺掇着:“行了,刘婶,小东子也没事,不如早些回家给孩子洗个热水澡,当心着了凉。”
方才还你一言我一语,各个争当断案官,顷刻之间做鸟兽散,甚至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再说一句话。
关沐雪有些感慨,不愧是未来的大奸臣。
看看人家这气度,这震慑全场的能力。
“阿嚏!”
关沐雪打了个寒颤,双手环抱住自己的手臂,说:“娘,我先回去换身衣服行吗?”
符珍眼见着粱文述替自家女儿说话,喜笑颜开,连连点头:“去去去,娘跟你一道回去。”
“梁少爷,你看你这也湿了一身,要不回我们家处理一下?村长屋离这可还有几里地呢,九月易发伤寒,可不能冻着。”
他怎么可能回去我们家,他巴不得不认识我们呢。
关沐雪在心里嘀咕着。
原身关沐雪的父亲关羽鹤中年中举,然而大喜过望,生了一场大病就这么去世了。
而父亲关羽鹤不仅是村里占少数的读书人,更是通读医术能为村民们治治小病的半个郎中。
当年梁通亲自带着大夫人和粱文述来到向阳村,将粱文述托付给村长之际。
夫人突然发病晕倒,正是父亲关羽鹤救了夫人一命。
梁通千谢万谢,却发现关羽鹤正是十年前进京赶考给了他一口干粮让被贼匪夺走了盘缠的梁通活下来的救命恩人。
于是梁通连夜命人给关家送来了一些粮食衣物,连带着一张大额银票。
更是在见到关羽鹤的女儿也就是关沐雪时,见她生的娇小可爱,就这么敲定了和粱文述的婚约,第二日就派人下了婚书。
粱文述有多不满意这一桩婚事,从他头顶的数值就可知一二。
却不曾想,粱文述点了点头,淡淡开口:“那就有劳了。”
关沐雪瞪大了眼睛看他,眼见着粱文述头顶的红色数字闪烁跳动着。
变成了:-95
这位美男,你的好感度这么容易刷的吗?
难道说他真的看见了我英勇救人的高光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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