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没辩解。
不是因为生气,是他不受控制地在想,江初这个人,真的很好。
随性,自我,时不时还会吊儿郎当,但不管是面对谁,他总能从对方的角度想问题。
而且他不是刻意地去想,更像是他天生的思考模式,是他的本能。
细致又周全。
一个……特别温暖的人。
面对这样一个人,要做到不被他吸引,非常难。
“你对谁都这样么?”覃最看着他问了句。
“什么?”江初愣愣,接不上覃最这突如其来的思路大拐弯。
覃最没说话,想了想,他向江初道歉:“是我没考虑周到。”
江初本来也就这么一提,覃最又没真做什么错事儿,这样主动一认错,他心里立马又有点儿说不来的滋味。
“哎,我又没骂你。”他抬手在覃最脑袋上胡乱揉了一把,“也没人跟你说过这些。”
“而且我知道你懂事儿,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浑着呢,也就这几年才人模狗样。”江初自己说着,没忍住笑了起来,“当时跟女生一块儿出去吃饭,我自己走前面先进去,忘了人就在屁股后面跟着,撒手扬了人一脸门帘子,追着我锤了半个钟。”
覃最笑了,俩人对着傻乐了半天,江初喝酒笑点就变低的毛病又上来了,越笑越停不下来,又重新往沙发上一歪,罐头汤差点儿洒一地。
“哎——”脑浆都笑散了,江初闭闭眼挺愉悦地叹了口气,没头没脑地感慨了句:“我可真像你爸爸。”
覃最正抽出他的罐头瓶子要放回冰箱里,闻言眉梢一抬,反手就朝江初屁股上抽了一巴掌。
收拾完罐头,再把几个杯子勺子都洗干净出来,江初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覃最把电视的声音调低,想让江初去床上睡,坐在旁边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开口喊他。
半张脸还挤在靠垫跟扶手之间,都要变形了。
他伸了根手指,在江初脸上轻轻戳了一下。
江初没反应。
覃最脑子里在说收手,胳膊却有自己的想法,不仅支着没动,指尖抬了抬,又往江初嘴唇上点过去。
动这个念头的时候他还很平静,手指真碰上江初的嘴,指尖那一丁点儿的柔软触感,突然就跟戳在电门上似的,直顺着脉搏打进他胸口。
要坏事儿。
不管飞机杯还是跟高夏杜苗苗他们的胡闹,都不会引起他什么冲动,但是对江初,他只能承认,自己就是有种变态的。
而且随着他对江初的好感,或者说,对江初的喜欢的增加、被江初所吸引的程度越来越深,这股也越来越强烈。
覃最盯着自己戳在江初嘴唇上的手指,心里翻涌起一浪浪的想象,他想把食指换成拇指,用力揉开江初的嘴角,想把手指塞进他嘴里,甚至想塞进……
“嗷——”周腾蹲在茶几上,盯着覃最描来摹去的指头半天,轻轻叫了声,也伸着爪垫去拍。
江初“嗯?”一声,被覃最给拍醒了。
“它打我了?”他迷茫地瞪着周腾。
“没有。”覃最在他睁眼的瞬间,飞快收回手指蜷在掌心里,“去床上睡吧。”
“啊。”江初挠挠嘴角坐起来,顺手在覃最小腿的石膏上摸了摸,后知后觉地说:“我都没意识到我睡着了。刚你们闹着玩儿没碰着腿吧?”
“嗯。”覃最心跳有点儿快,看着江初搁在他腿上的手,既想赶紧给他打开,又想让他多摸一会儿。
但江初只在覃最膝盖上又揉了把,拍了拍,就起身晃回房间了。
那天晚上覃最睡得特别晚。
他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些不健康的画面,本来撸一把就能降火,可想起江初对他说得那些话,什么拱火、畜生劲儿上头,又让他有些烦躁。
好像这时候想着江初做点儿什么,他就真的从精神上堕入了畜生道。
躁了半天,他干脆翻身下床,把高夏带来的那几张卷子给做了。
从十一点写到半夜一点半,覃最仰在椅背上攥了攥脖子,打算去喝杯水再上个厕所,洗漱完上床睡觉。
刚走到饮水机旁边拿起杯子,江初房间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什么东西摔地上了,跟着,他就听见江初有些痛苦地呻唤了一声。
覃最把杯子一放,过去推开了江初的房门。
江初房间一直没有上锁的习惯,关也只是虚掩着,他进去就看见江初整个人都掉在床边,正撑着床沿挂着条腿,想翻回床上躺回去。
“你怎么还没睡?”他看见覃最进来还吓一跳,先问了句。
“掉床了?”覃最过去把他往里推推。
“梦见我在大草原上滚着呢,滚一半儿掉沟里了。”江初睡得五迷三道,配合着往床里翻了个身,晾着肚皮四仰八叉地躺好,抬起条胳膊盖着脸,“妈的,摔死我了……”
他只穿了条内裤,覃最借着昏暗的光线盯着他看了会儿,弯腰扯过被子给他盖上,转身去卫生间尿尿洗漱。
几分钟后,江初迷迷瞪瞪又要睡过去时,房门又一响,覃最端着杯水进来放在床头,然后拽过小毛毯,抬腿上床。
“怎么了?”江初眯缝着眼转脸看他。
覃最把他的脑袋摁回去,让江初背对着自己:“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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