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进来是个陌生号,江初以为是联系生意的,特商务地说了句“你好”。
那边没两句话,他愣了愣,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严重么?”
“操, 你背着我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买卖了。”大奔冲他挤口型。
“行我知道了, 谢谢, 我二十分钟就到。”江初挂了电话,站起来一把舀过车钥匙。
“怎么了?”大奔看他这架势才正经问。
“覃最脚崴脱臼了,三院打石膏呢。”江初没跟他细解释, 毕竟班主任也没跟他细说,“你吃吧,我过去一趟。”
“脚怎么能脱……他跟同学打架了?”大奔捞过他的外套抛过去, “用给你打包么?”
“不用。”江初套着外套顶开门往外走。
“你哥要打死我了。”杜苗苗在覃最旁边坐着, 盯着他从脚底板一直缠到小腿的石膏绷带和护具, 轻声嘟囔着。
这话他都说两遍了。
覃最看他一眼,有点儿无奈:“不会。”
症状比他想像得好得多, 中间来医院的路上有一阵儿疼得挺厉害, 覃最还有些拿不住会不会是骨折。
拍完片子,果然是脱臼,看着感觉倒比梁小佳有一回被他爸硬是打脱了胳膊还轻松点儿。
“我要是你, 我小叔就把你打死了。”杜苗苗瘪了下嘴, 挺愧疚的叹了口气。
到底脱臼的是自己, 覃最也没什么心思反过来安抚他,只是勾了勾嘴角,没再说什么。
江初推门进来时,看见覃最架着的腿,说实在的,感受了一下什么叫脑子猛地一麻。
知道在打石膏,跟眼见着腿真被包起来了,效果还是不太一样。
他自个儿从小到大别说上石膏了,创可贴都没怎么上过。
看电视里武打片儿,动不动谁谁脱臼了,路边来个老头儿用手一掰就回去了,他一直真情实感地以为脱臼也不是多严重。
看这架势跟骨折了似的。
“你俩打架了?”看见旁边还蹲着个一脸紧张的杜苗苗,江初皱了皱眉。
说完他又瞪着覃最,指指他的绷带腿,不可思议地说:“你还输了?”
“这话我听着怎么那么不是味儿呢……”杜苗苗抓抓脸,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这光荣的一锅。
“没有,意外。”覃最都有点儿佩服这两个人了,一个比一个能胡想。
本来他都觉得没必要非通知江初过来,班主任海大胖不同意,去走廊里打了半天电话,这来得还挺快。
他把片子给江初看看,江初又拿着跟班主任去找医生问了一遍具体情况。
左踝关节半脱位,韧带轻微拉伤。
“韧带也拉着了?”江初皱皱眉。
“正常,毕竟是脚踝,没伤着骨头挺好的了。”医生挺习以为常的,“昨天刚有个学生全脱位韧带撕裂还骨折,整个脚都翻过去了。”
江初听着一阵牙酸,又跟医生确认一遍:“那我弟弟骨头确实没事儿吧大夫?您再看一眼,他以后有什么影响么?”
“没事儿,他还挺有数的,感觉不对就自己没乱走。”医生又看了眼片子,“以后有没有影响得看恢复程度,那脚千万别沾地,别让受力,别磕着撞着,别碰水,烟酒不用说了,饮食清淡点儿,头两天多冰敷,之后没事儿热敷,注意保暖,过个三四周来拍片子复查。”
医生一口气说了一堆,江初听完脑子里就紧着记了个冰敷热敷。
“隔着石膏敷?”他又跟医生确认。
“啊,你还想给他拆开啊?”医生又给推荐了专用的石膏外敷冰袋,也是看出来江初没什么照顾经验了,挺耐心地多说了半天注意事项。
覃最的班主任海大胖是个挺年轻的瘦秃子,看着都没比江初大几岁,估计也是头一回遇上自己班里学生出事,大冷的天一脑门儿汗,特别认真地跟江初解释了好一会儿。
江初知道覃最这脱臼问题不大,心里就放下不少,看海大胖也说不明白具体怎么回事儿,光擦汗了,还反过来安慰他几句别紧张。
两人回到诊疗室门口,江初正要推门,海大胖又说了句:“所以覃最妈妈不方便过来了是吧?等会儿您带覃最先回去休息休息吧,下午的课我帮他请假,后面有什么你再联系我。”
江初听到“覃最妈妈”四个字就愣了愣,问海大胖:“联系过他妈妈了是么?”
“对,然后她好像正在忙,抽不出空,就说先联系覃最哥哥,我就问覃最要的你的电话。”海大胖说。
江初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推门进去了。
刚才过来覃最旁边只有个杜苗苗,这会儿高夏和陆瑶也在。陆瑶冲着覃最的石膏腿吸溜着鼻子,覃最在给高夏转账,旁边还多了副拐杖。
“哥。”见江初进来,他们一块儿打了个招呼。
“我刚怎么没看见你俩。”江初说。
“我给覃最交钱拿药去了,顺便租了副拐,她刚到。”高夏笑笑,在覃最小腿上敲了敲,“哥你这几天就多给他熬骨头汤就行,我小时候骨折我妈成天就灌我,感觉没灌几天我就满地跑了。”
江初笑着说“行”,冲覃最的脚问了句:“疼么?”
“还行。”覃最说。
江初点点头,抬手指了下杜苗苗:“你出来。”
杜苗苗本来还想着让江初去给他开家长会,这会儿也别寻思了,海大胖是覃最班主任,也兼带他们班的语文,到时候得上讲台讲话,这都跟江初见过面了,江初一去就得露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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