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门响,他侧过脸看着江初。
江初吃饱喝足,不想在这儿多待,也懒得扯虚的,跟覃最对上目光就抬抬下巴:“走吧,跟我回家。”
覃最手上动作停下来,江初想着说不准这孩子心一寒,直接再买张火车票回去了也说不定。
但是覃最什么都没表现,又看了覃舒曼一眼,他把卡往兜里一揣,背上自己的大包就过来跟着江初下楼,头也没回。
这包到底是白背了。
江初忍不住在心里想。
大热天被支使出去接人,折腾一圈,把人接自己家来了。
覃最仍然一路无话,江初心里想东想西,琢磨琢磨,一会儿觉得覃最省事儿,一会儿又觉得后悔。
——接个小猫小狗回家都得操心,这怎么说也是一大活人,以前见都没见过,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一大意就是往家里招了个小贼。
他一天这生活也是真够戏剧。
“不想说点儿什么?”再转一路口就到家了,江初朝窗外看看,开口问了句。
覃最搭在大腿上的手无意识地攥了攥,没出声。
江初“吱——”的把车往路边一停,“洗了咔嚓”就解安全带。
“下车。”他跟覃最对视着,说。
第3章
覃最看了江初一会儿,伸手就要从后排拽自己的包。
“拽什么呢,放着。”江初推开门下车,“没要赶你走。”
覃最皱皱眉,跟着他从车里出来。
江初抬手一指不远处的理发店:“带你去剃个头,回家直接就洗澡了。”
覃最想破头也没想到江初是要来这么一出,无言地原地站了会儿,他低头拨棱拨棱头发,也没提反对意见,任由江初带着他进去,把一头杂草刮了个圆寸。
江初很满意,感觉覃最整个人看着都精神了。
他五官很不错,眼角嘴角的线条都长得凌厉,就该这样全露出来,带劲儿。
理发店的老板是熟脸儿,收钱时笑着问江初:“这谁啊?你自己不顺便修修?”
“我弟弟。”江初也没藏着,一声“弟弟”答应得大大方方,还冲镜子瞅瞅自己的脑袋,“我的还行吧,过阵子再来。”
“弟弟个儿挺高。”老板顺手从柜台上抓了颗糖抛给覃最,“小帅哥,以后修头发直接来找我。”
那糖直接抛到了覃最胸口,他只好兜手接住,没说什么,冲老板幅度很轻地翘了下嘴角。
回到车上,江初扫了覃最一眼,过会儿又看一眼。
“看什么。”覃最盯着窗外,突然问。
“你会笑啊。”江初打着方向盘进小区,特无聊地说,“笑起来不挺好的么,再笑一个?”
覃最没理他,继续默默记着路线,手指尖在大腿上轻轻划拉。
这便宜弟弟从见面到现在拢共说了两句话,江初倒是开始习惯他这冷不丁来一句的发声方式了。
“1号楼二单元403,进了小区大门直接左拐,出了小区对面就是个商场,超市在负一楼。”江初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想着哪儿说哪儿,漫不经心地跟覃最介绍,“这是咱们家车位,拎上你包,旁边直接上电梯。”
覃最在停车场左右看看,跟在江初身后进去。
电梯里没别人,江初从电梯门的反光板里看着覃最的倒影,面对面时没觉得,从第三视角来看,发现覃最是挺高。
他自己有一米八二,覃最才17,已经没比他差多少了。
来到家门口,江初把钥匙捅进门锁里,通知了覃最一句:“家里有点儿乱。”
覃最没反应,江初能这么说带他回来就带回来,肯定是一个人住。
单身男人能把家里住成什么模样都不稀奇。
门一开,江初果然没有谦虚。
覃最站着玄关口往里看,就玄关连着客厅的这一小片视角就乱得可以,沙发脚冒出来半截袜子,拐角地上竟然还放着一只……碗。
江初在鞋柜里翻了会儿,翻出来双拖鞋让覃最换上,领着他把几间屋子介绍一下,边走边顺便捡了一手的衣服裤子。
“……厨房,书房,阳台,浴室。”江初推开浴室的门,“沐浴露,洗发水,淋浴,往左热水往右冷水。”
“浴巾带了么?”他给覃最介绍完,指指盥洗台上的架子,“牙刷牙杯毛巾放这儿就行。”
“嗯。”覃最答应一声,出去拉开自己的大包找东西。
“你先洗着,换下来衣服直接扔洗衣机里,”江初拎着吸尘器去副卧,“以后你就住这屋。”
覃最看看旁边虚掩着门的另一间卧室,应该就是江初自己的房间。
浴室里传来水声,江初“嗡嗡”地推着吸尘器,都想不起自己上回正儿八经收拾屋子是什么时候了。
平时他睡醒就去公司,三顿饭基本都在外面解决,偶尔回家吃也是点外卖,洗个澡玩会儿游戏看看电影,也就倒头睡了,活动范围就那么几步路。
这副卧里东西置办得挺齐全,跟个样板间一样,除了偶尔像大奔这样的哥们儿喝多了来趴一宿,他自己都没睡过。
头回正儿八经的启用,竟然是用给这个不同父也不同母的“弟弟”。
江初随便吸吸地,去翻了套床单被罩来准备给覃最换上。
套到一半,他动作突然一顿,想起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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