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寻抬眼看她,“下午,宁水村以及周边的几个村子,郑天成已经带人跑了一遍,没有失踪人口,系统再慢也比人工快,而且全面,目前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孟佳拿起面貌修复图走了,偌大的办公室,只剩顾寻,他盯着白板上粘贴的死者信息,指间的打火机,一圈又一圈地转到,法医证实死者腹部和胃部的伤,是死后焚尸前留下,大腿内侧小伤则在焚尸中形成,尸体腰部以下烧伤不严重,因为凶手为了划腿内侧的伤,曾扑灭过火。
整个焚尸过程中,凶手到过案发现场两次,或者他一直没走,现场发现的鞋印,分别位于尸体腿两侧,43码鞋印在左,42码鞋印在右,划破腿内伤时,两个人一个位左灭火,一个位右划伤取东西。
死者腿内是什么东西?能让对方冒险进案发现场?
人体芯片?
为什么给死者身体装芯片?
死者是被迫装的芯片,还是自愿?
这些疑问萦绕顾寻脑海中,他拿起桌面上42码的足迹图,捏手中细细观看,鞋低横条纹,橡胶底,足迹比较宽,起落脚有力,蹬踏痕明显,步长较长,步宽较窄,是个身高1米77左右,穿着橡胶底鞋的壮年男性。
另外43码旅游鞋印,内侧压痕重,外侧压痕轻,而且不完整,是个身高1米78左右,有X腿的壮男男性。
两人知道擦拭指纹,却没管脚印,说明有一些反侦察意识,但不强烈,应该文化程度不高,有可能是案发地附近村民,或者进程务工的壮年男人。
顾寻给郑天成打电话,“在案发地附近排查时,留意35到40岁之间,身高1米78左右,有X腿的男人。”
郑天成大嗓门,喊道:“yessir,老大,死者会不会是柏城市里或者外市的人?宁水村周边我们快翻个遍,没有一户失踪少女的人家。”
“柏城市里这边正核查,如果没有再向外市找。”顾寻刚挂断电话,林亦然匆忙进来。
“法医那边有新发现,死者的十指,涂有颜色各异的指甲油,肺部检测出尼古丁成分,小腿内侧残留皮肤中隐见纹身,但图案看不清,十六七岁抽烟、染指甲、纹身,像个不良少女,我们可以把搜查范围缩小到职高、中专、或辍学的街边小混混。”
顾寻低头看眼时间,“今天太晚,明天叫人走访柏城范围内的职高或中专。”
随后一阵无言,办公室窗户大敞,微凉夜风袭来,桌面纸张散落满地,林亦然蹲下身一一捡起,重放顾寻办公桌面,“哥,张严争记得吗?去年冬天他家人都没了,那天是他生日,我怕他难过,所以约出来吃饭,本来想叫你一起,但那天你跟周柒柒约了饭。”
解释完,他松口气。
顾寻垂眸看手中打火机,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林亦然小心试探:“吃醋了?”
顾寻有了反应,白他一眼,“跟谁吃饭是你的自由,不用跟我说。”
这么久总算见了点成效,林亦然心花怒放,“下次张严争放假,叫他来咱家吃饭。”
“那孩子怎么样?”顾寻放下手中资料,神色恢复如常。
“他父母和姐姐留下些存款,现在一个人生活,比我那会坚强很多。”
顾寻没说话,过了会儿,慢吞吞开口:“他也是.......那个?”
林亦然笑道:“哪个?”
顾寻没再说话,低头摆弄打火机。
林亦然笑够了,说:“第一次去张晓晴家,你说张严争一直偷瞄我,有点奇怪,当时我就知道他是gay。”
现在回忆起当时情景,顾寻才明白张严争的眼神怪在哪,“他喜欢你?”
林亦然摇头,“他喜欢余队,我们只因相同的家庭经历,比较聊得来。”
顾寻一惊,“余野也是?”
“嗯。”
顾寻:“.......”
隔日。
死者面貌复原图比对结果出来,全市上下与面貌复原图相似的少女共有20人,寻找无名尸的范围缩小到20人之间,经过逐一排查,终于在南平县职业高中,找到高度疑似死者的女学生。
沈忆慈,女,17岁,7月19日放学离开学校,至今未归。
顾寻派人联系学生家长,过了一天,家长才到警局认尸,由于尸体损坏严重,需要通过死者和死者家属的DNA确认身份。
孟佳把这信息传达给家属时,遭到沈母张凤英烈反对。
“烧成那样,凭什么说是我家姑娘,几天没回学校,你们这些警察就诅咒人死,还要抽血?血能随便抽?城里这么乱,传染上病咋办?”
父亲沈立强耷拉脑袋,跟张凤英身边,一言不发。
“抽血用一次性针头,不会传染血液疾病的。”孟佳解释。
“谁知道你会不会骗人?沈忆慈跟那些小混混出去瞎玩,经常几天回不学校,烧黑的尸体根本不是我娃。”张凤英边说,边扯沈立强胳膊往回走,“不是我家孩,别再让人上家里找我们。”
孟佳连忙追上去,“您稍等。”
张凤英又高又胖,沈立强不矮,但很瘦,她拽沈立强像拎鸡崽。
沈立强一直耷拉脑袋,唯唯诺诺任由妻子扯拽。
林亦然从面前展臂拦住他们,锐利目光从张凤英身上一掠而过,直落沈立强身上,“花季少女被烧成这样,她父母一定急坏了,叔叔您也有儿女,就当帮个忙,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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