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寻掏出证件,往收银台一放,“郑毅现在没办法亲自给你打电话。”
老板娘拿起证件看了看,惊慌失色,尬笑道:“警察同志,你早说嘛。”翻出留有正义署名的盒子,递给顾寻,试探问:“郑毅进去了?”
顾寻没着急走,买盒烟,坐下与老板娘聊起来,“郑毅住这附近?”
老板娘拿出瓶老式冰镇汽水,起开盖子,放顾寻面前,“住我们楼上的公寓,前段时间他去外地打工,最近才回来。”
“他自己住?”
“应该是,没见他带人回来过。”
“女朋友呢?”
老板娘笑笑:“还真没有,每次问他咋不找对象,总说太穷没人跟他。”
“他在这边住多久?”
“有六七年,我记得刚来时候,他瘦的皮包骨,像骷髅一样吓人,还断了两根脚趾,弄得满哪是血,差点把我吓晕,当时有人追他,那孩子跪在我面前,求我帮帮他,我看着实在可怜,把他藏在我家柜里,等那些人走远了,半夜才放他出来。”
“那是什么人,他有说嘛?”
老板娘挠挠头,想了片刻,“好像人|贩|子,我也不清楚,他说那些人,想把他打残,扔到街边乞讨,他反抗,那些人为让他乖乖听话,剁了他脚趾,真是群畜牲。”
“后来,那些人没再来找他?”
“我这人心软,看那孩子可怜帮他在楼上租了间公寓,等他伤养好,在这附近的饭店帮他找了份工作,那些人来过几次,都没找到人,后来再没来了。”
“谢谢你。”顾寻起身要走,老板娘拉住他,“警察同志,郑毅到底怎么了?”
顾寻笑笑,“犯了点小错,进去教育几天,别担心。”
老板娘信以为真,眉心逐渐舒展,“慢点走。”
顾寻拿着快递,挥手告别。
出了阳光超市,向左一转,温馨公寓映入眼帘,是栋村里自建公寓,里面布局跟像学生宿舍很像,房东带他走到三楼走廊尽头,打开308的房门,门口放着几袋垃圾,垃圾袋印有鸿信饺子馆字样。
推门,房间不足三十平米,一张床,一个衣柜,床头电脑桌上摆着台式电脑。
顾寻打开电脑,没有开机密码,桌面不足十个应用图标,浏览器历史中,有大量开膛手杰克和世界各国未破悬案的资料,浏览器收藏夹中各类贴吧网址,视频软件的观看记录,全为悬疑类影片。
网页浏览和视频播放时间来看,郑毅不折不扣的宅男,空闲时间几乎全窝家里上网看电影吃外卖。
离开电脑桌,顾寻从枕下找出生锈的铁盒,打开盖子,一张泛黄的小照片。
照片中年轻漂亮的女人,怀抱白白胖胖的小婴儿,笑颜如花,照片背后,歪歪扭扭地写着:妈妈。
扣上盖子,铁盒顾寻装进口袋,开车去刘毅峰家,出来开门的人是刘母。
刘毅峰躺沙发上,四仰八叉,呼呼大睡,茶几上摆满啤酒瓶,中间一盘花生米,对面电视上播放地方戏曲,一男一女咿咿呀呀唱不停。
顾寻俯下身推了推他。
“走开,别烦我。”刘毅峰迷迷糊糊说了句,翻身继续睡。
快递盒子不大,顾寻低头看了眼运单信息,发货地上海,发货人明天医疗器材旗舰店,他大概猜到里面的东西,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划开快递盒子,老年人助听器。
翻开几眼说明书,他拿着助听器去刘母房间,帮她戴上,用正常音量问:“能听清我说话吗?”
刘母点点头,面露笑容,上前拉住顾寻,“小伙子,哪买的?谢谢你了。”
“不是我买的。”
“那谁呀?”刘母疑惑地盯着顾寻。
顾寻笑道:“一个好心人,你不认识,收下吧。”
刘母激动地说:“替我谢谢他。”
离开刘毅峰家,顾寻心里沉甸甸,像被什么堵着,隔在善与恶之间,那堵墙越来越模糊。
忙完手头工作,顾寻回了医院。
林亦然睡觉轻闻声醒来,“哥,郑毅怎么死了?”
顾寻坐下,边削苹果,边讲诉一天发生的事。
听完林亦然轻叹口气,“今天最新统计爆炸死亡15人,伤残20人,吴姗姗等三死两伤,咱们队里一死三伤,目前为止这案子共44人受到牵连,以郑毅经济实力和社会关系来看,他没有能力买到枪|支|炸|药,那点收入连李梦家对面的房子都租不起,背后有人供养他。”
顾寻颔首,“可郑毅一死线索全断了。”
“郑毅没户籍,不善与人交际,他们通过什么途径找到他?郑毅又为什么愿意卖命?”
孟佳拎水壶进门,插言道:“为钱?”
林亦然啃着苹果,摇头,“郑毅孤身一人,要钱留给谁?难道捐给慈善组织?”
“除了钱,我真想不出卖命的理由。”孟佳放下水壶,倒了杯热水在一旁放凉,“会不会被邪|教|组织控制?”
“邪|教|组织杀人通常有某些祭拜仪式,郑毅开膛留字这种方式分明挑衅警方。”林亦然转头看顾寻,“哥,你参与过扫黑,或缉毒工作没?”
顾寻早年参与过一次扫黑行动,但那时年纪轻,只是跑腿小孩儿,连黑|帮核心人物都没见过,根本不值得对方回来报复,于是果断答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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