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顾寻和顾源住一间房,“你们兄弟俩睡一张床不挤?我那边次卧没人住,顾寻你搬我那住也行。”
此话一出,林亦然穿外套的手明显一僵,不由地瞄了眼顾寻,与此同时,袁河也一愣,直接站起来,“那可不行,次卧是我的,我和顾寻睡一起更挤。”
林亦然暗暗松口气,第一次对袁河有说不出的喜欢,随后继续漠不关心地穿衣服。
郑媛瞪一眼袁河,没说话。
顾源吹完头发,照镜子甩甩一头粉发,纠正道:“媛姐,顾寻跟小然哥一起睡,不是我哦。”
郑媛抬眸看林亦然,眸中透着深深厌恶。
林亦然早习惯她这种目光,专注整理东西,没当回事。
顾寻不行,护了十几年的小孩,他可以和小孩打架吵嘴,别人轻看半眼都不行,就算林亦然是gay,是变态,也不行。
他深邃的眸中有了零星火苗,玩弄打火机的手指停住,按出火点燃烟,深深吸一口,“那床我们俩睡正好,挤一点暖和。”
林亦然:“……”扔掉一床被子更暖和。
“顾……寻。”郑媛拉长音叫他名字,盯着这位杀死吴姗姗的“真凶”满脸难以置信。
“说正事吧,你们和高美月到底怎么回事?”顾寻对她的反应置之不理,眉眼间透有不耐烦。
郑媛没回答,顺着自己思路说:“这样对得起姗姗吗?我真替姗姗不值。”
顾寻手中Zippo打火机,往玻璃茶几一扔,冷言:“如果你不愿在家说,就跟我回警局说。”
这些年顾寻对吴姗姗的冷漠,郑媛作为旁观者,看得一清二楚,经常为闺蜜打抱不平,吴姗姗死后,怨气直接撒到顾寻身上。
听顾寻这样说,她娇纵的小姐脾气一下上来,“嘴长我身上,我不想说,去警局也没用。”
顾寻起身穿衣服,“Ok!那等着成为下一个被害人吧。”
“你怎么知道下个遇害人一定是我?说不准是辛昌或孟繁。”郑媛不依不饶。
顾寻没说话,不顾袁河的劝阻,径自往外走,离家上班。
忙碌半天,下午郑媛反倒自己跑到警局,“顾寻救我,我家里好像进来人了。”
顾寻没计较早晨的事,递过去杯水,淡道:“高美月的事,先讲清楚。”
郑媛喝口水,冷静了下,讲起十几年前的旧事。
当时306宿舍,高美月长得最美,成绩最好,但家庭条件最差,太过出众的女生最容易引起嫉妒,郑媛她们三非常默契地站成一排,有意无意地冷落她。
有次周末返校,三人返校较早,回宿舍时意外撞见,班主任在宿舍糟|蹋高美月,那个年纪懵懂无知,对此事害怕极了,李梦想报警吴姗姗不让,后来班主任找三人谈话,软硬皆施,恐吓和引诱同时进行,承偌只要她们别说出此事,班级座位三人随意挑选,这点成功套住吴姗姗,她为了靠近顾寻,一口答应班主任将此事烂在肚子里。
事后高美月想去报警,怕班主任不承认,在宿舍向室友求助,希望她们去警局帮她做证,对此吴姗姗一口回绝。
全班三十几名女生,吴姗姗全不放眼里,高美月不同,她比吴姗姗美,比她成绩好,吴姗姗见过她和顾寻一起有说有笑地讨论数学题,有她存在吴姗姗总不能安心,如果她能就此转学或辍学,那便好极了。
吴姗姗对高美月的遭遇冷眼旁观,甚至拿此羞辱她,郑媛没主见,遇事听喜欢吴姗姗的,李梦有心帮她,但抵不住吴姗姗的阻止。
那件事对她们没任何影响,还因此得到好处和把柄,她们漠然地看着班级耀眼的花,一点点枯萎凋零,高美月的笑容越来越少,更没再向顾寻请教过问题,她的骄傲一点点坍塌。
大家忙着课业、早恋、追星……没人注意到脾气越发古怪的高美月。
顾寻敏锐的洞察力与生俱来,他发现了高美月的不正常,但女生忽好忽坏的情绪他拿捏不准,一直没开口询问,有次体育课,他打完篮球坐一旁喝水,无意瞥见独自一人的高美月,她双眼干枯无神,早没了往日那般神采奕奕。
女生的秘密太多了,他无心探究,只希望共同争第一的战友别萎靡。
他上前递了瓶水给高美月,什么都没问,安静地陪她坐了会儿,高美月忽然绷不住哭了,她双手抱着膝盖,低垂头,肩膀剧烈颤抖。
顾寻抽了张纸巾给她。
高美月接纸的同时,看见一只肌肉线条流畅,充满力量的手臂,仿佛能将她从泥潭中拽出来,她紧紧抓住顾寻手腕,挤压心头多天的委屈一股脑全哭出来。
她的悲伤那么真实,顾寻不忍抽出手,任她抓着哭泣。
他们间没有情愫,彼此都没有,抓手也没感觉,顾寻大咧咧根本没放心上,却被一旁经过的女生搁心上,那女同学急忙去告诉吴姗姗。
吴姗姗一路小跑过来,见高美月抓顾寻手腕,气得浑身突突,她强忍着脾气没发作,熬到放学回宿舍。
白天的气,加倍奉还,她扯着高美月头发往墙上撞,又扇了几个巴掌,用尽难听语音羞辱,有把柄在手,她笃定高美月不敢怎么样,更加任意妄为。
吴姗姗的两位好朋友,一位帮她把门,一位懦弱地看着,袖手旁观,如她所想,高美月全程没还手没动嘴,如行尸走肉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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