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害虫,没必给自己贴金。”
“我出生前他俩就勾搭上了,然后合伙杀了我父亲,尸体在我家后院那口枯井放了十年有余,父亲失踪后,奶奶曾去警局报过案,可我父亲的名字,至今躺在你们失踪人口数据库里,没有下文,你们不管,我只能自己动手解决。”张炎晨耸耸肩。
刑侦技术不发达的年代,没破的案子不在少数,局里成立旧案组,专门侦破过去旧案,真相会迟到,但永不会缺失。
林亦然放下笔,不疾不徐地说:“可你弟弟妹妹是无辜的。”
张炎晨轻咬下唇,风轻云淡的神情,有了丝丝变化,一字一句地说:“无辜?没有他们我用得着饿肚子?挨骂?挨打?我在他们家活得不如一条狗。”他微微仰头,缓缓闭眼,转瞬又睁眼微笑。
“所以你从小就疯狂地嫉妒陆有铭,他不仅庭条件好,父母对子女也不偏不倚,关爱有加,出身好就算了,偏偏他性格也好,温文尔雅,深受女生喜爱,而枯瘦如柴,衣服褴褛的你,站他旁边像个小丑,学校那些女生见了你只会绕路走,窃窃私语,她们嫌弃的眼神,你一辈子忘不掉。”
张炎晨用了近十年光阴埋藏那些不堪,却被林亦然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重新带回过去,他用力咬咬牙,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怒喝:“够了。”
林亦然没停,“你准备重生的第一件事解决偏心有暴力倾向的父母,第二件开始模仿陆有铭,你想变成他,想得发疯,即便后来你见过很多优秀的人,但仍改不掉对嫉妒他的习惯,少年播下种子,根茎已驻扎心底,铲不掉拔不出,只能越来疯狂,最终产生除掉他的念头,你网名叫秋葵,又给顾京京出钱整容,就为把条条线索指向他,如果我们没施行钓鱼计划,那陆有铭的嫌疑还真一时半会洗不清。你以为有张人皮就是人了?影子永远是影子。”
“狗屁影子,我成绩比他好,医术比他高,除家庭外,哪里比他差?明明我先喜欢的张雨,最后恋爱结婚生子的人却是他,他们当着我的面约会、吃饭,亲吻,可曾想过我的感受?他这种行为就高尚了?”
“即便他有些许瑕疵也是光明的,至少走在白昼是个人,不像你活在夜里,只会发疯嫉妒像条毒蛇,那些被你吃掉的人,你可想过她们?”
张炎晨双手撑着桌面,起身凑近顾寻,“还不是被你逼的,都是你害得,你才是凶手。”
顾寻眉眼一弯,“你挺惨呀!喜欢的女人,心里都有别人。”
林亦然:“……”
张炎晨鼻翼两侧动了动,喘着粗气:“吴姗姗就他妈一疯子。”切断那根紧绷的神经,他像断线木偶,零七碎八地散在椅子上,眼神涣散,“她从来没爱过我。”说完他自嘲一笑,“我们在陌聊上认识的,她是我初恋,漂亮聪明,我无可救药的爱上她,并倾献了全部,这六年她说一我绝不说二,结果呢?在她心里,我他妈还不如你顾寻一根头发丝。六年,她背着我,找过N个男人,这些男人全有一个共同点——或长相或性格像你顾寻,冰雪世界那个情人桥,我亲眼看见她和陌生男人在上面亲吻,过后她说那男人嘴唇和你长得像,接吻感觉相似……这他妈简直荒唐。”
顾寻捻灭烟,抬头对上他视线,“是挺荒唐的。”语气平平,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
张炎晨起身凑近他,咬牙切齿地说:“她跟我上|床想的人也是你……一个臭警察有什么好的?我究竟哪比不你?”
顾寻上下打量他一眼,稍稍向前探身,讥笑:“哪都比不上。”
林亦然:“……”
张炎晨微怔片刻,上身退回座位,放肆大笑,足足笑了两分钟才停,“别高兴太早,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闻言顾寻坐直,眼里多了分严肃,“你什么意思?”
张炎晨笑而不语,过了会儿,缓缓开口,“你猜我为什么不杀死那女警察?”
孟佳的遭遇已然成为全队心口的伤,大家形成默契似的闭口不谈,张炎晨的话犹如往伤口撒盐。
顾寻深潭般的眼,终有了丝丝涟漪。
张炎晨迅速捕捉到他那丝愤怒,得意一笑:“因为我要让她永远记我身上的味道,这比杀她死有趣多了……没想到警花还是雏,顾队,想不想看看她在我身|下的照片?”
顾寻骤然起身,越过桌子,扯住他衣领,“你他妈给我闭嘴,信不信老子亲自送你上路?”
窒息感袭来,张炎晨脸色渐红,眼角笑意犹存。
“顾寻!”林亦然呵斥,伸手往回来拉他。
顾寻不动,手仍然用力,那一刻身份、职业素养、理智统统扔去九霄云外,他只心疼孟佳,她才23岁,漫长的余生都将包裹上雾霭阴霾。
“哥,松手。”林亦然换成平静的语气,顺带了点安抚的调调。
顾寻手一僵,那点零星的理智被拉回来。
他松手,张炎晨猛烈地咳嗽几声,呼吸逐渐平稳,整理一下领口,“顾队长,你生气的模样,真可爱。”
林亦然脱掉棉服搭椅背后,转身正对张炎晨,桃花眼微微上挑,“你以为伤害女警让我哥愧疚就赢了?他没你想的那么脆弱,赢也没那么简单,没人和你比赛,从头到尾,都是你的自卑在作祟。”
张炎晨回视林亦然,目光幽冷像头野兽,“她、们、该、死,不忠于伴侣的女人都该死,我只恨没多杀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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