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霍雷故意停顿让会场内都看清自己脸上堆满的和煦、喜悦和欣慰,再看向黑明辉时,仿佛收不住笑似的咧着嘴问,
“至于第二件事,张队、黑队,在你俩报告前,能不能先说一说缉毒队会议室糖盒投毒案的调查进展?”
突然被问起投毒案侦查情况,张程勉和黑明辉并不意外,但都没答话。
投毒案立案部门虽然挂给了刑侦队,但实际办案人却是刑事技术大队的王瑞和周光平,连他们大队长蒋松都因为案发前一晚从糖盒里拿了糖被列为第一批调查对象,事发后第一时间就被隔离询问,并被采集了指纹和手指上的微量残留物。
“小周,调查报告。”一直干坐着没吭声的王志鹏突然直接点名。
周光平立马站起来,从文件袋里拿出来一份差不多2公分厚将近300来页的调查材料,一打开便是受案登记表、立案决定和初查结论。酝酿了一会直接向局领导陈述。
“根据已经掌握的证据分析,原缉毒队民警魏源有重大作案嫌疑。”
会场内一时寂静,没有惊奇或质疑,仿佛所有人都早就料想到,甚至连交头接耳或窃窃私语声都听不见,周光平便接着往下说,
“我们对送到县看守所的小糖盒外观、内容物进行了毒化检定,糯米糖纸上的=乌=头=碱纯度高达96.4%,与送往州局法制支队大糖盒内的糖纸生物碱含量接近。
首先,根据涉案人宋之田、吴劲松的询问笔录,我们技术组提取了糖盒从商店购买到分别送往源州公安局和县看守所这段时间内,所有接触过糖盒的总计34人的指纹和手指微量残留物,除了逃匿的魏源没有提取到检材,其余人均未检见糯米糖纸上的生物碱类似物。也没有出现中毒症状。
其次是指纹,根据小糖盒上的指纹提取部位,和缉毒队会议室监控回放现场情况的比对结果,其他人基本可以判定是在会议室分糖时碰到的糖盒。只有魏源,我们在大糖盒外侧、外层包装纸以及小糖盒外侧下沿、盒盖边沿、接缝处等位置分别提取到8枚他的指纹,而且,从糖盒被带进缉毒队会议室到被拿走的第二天上午9时,没有监控印证他碰到过糖盒。
最后,从时间点和糖盒内容物放置情况上推断,糖纸包裹松散,纯=乌=头=碱=呈细微颗粒状很容易沾染到别的糖粒上被人误碰或误食,但当晚从糖盒内取糖的人都没有出现中毒迹象,说明一开始糖盒内并没有毒物。
而监控录像显示,当晚11时到次日6时,除了魏源,没有人再进过会议室,县局大门监控、走廊监控都拍到他凌晨2点左右,回到过办公室。”
汇报完,场内多了点探究的窃窃私语。
周光平细不可闻的低叹一口气,他和魏源一个是技术组菜鸟一个是缉毒队怂孬,公安战线十多年一齐插科打诨相互调侃的情谊,出过生入过死。接手投毒案以后,自己真的是一点一点拼尽全力的去取样分析摸排线索,想找到真凶,更想证他清白,可越查到后头越发证明他魏源根本不清不白。
“这不是水落石出了吗?投毒人就是他魏源。”警令室主任搭话的同时示意周光平坐下,接着问:“追逃布控情况到哪一步了?”
王瑞:“24小时盯班,协调网安队的技术支持和派出所警力,摸排他的社会关系和日常生活轨迹。只是,还没查到可靠的情报。”
会场内再次长时间的寂静,静的骇人。所以霍雷局长的茶杯杯底磕到主席台实木桌面的喀啦声,显得尤为突兀。
“在职民警涉嫌投毒!这影响有多恶劣,不用我再一遍一遍的提醒诸位了吧?”
紧接着,霍雷环抱双手把手肘架到主席台上,向前一倾身,抬起捏着签字笔的右手指向刑事技术大队的方向
“蒋队,投毒这案子虽然不是你主办,但你必须负主责!警力不够的话你直接向我汇报,由我出面协调抓捕力量,那个魏源,同样必须在2个星期内缉拿归案。”
再转向张程勉,收回手弯曲手指敲桌面,措辞严厉
“短短一周都不到,咱们临潭县就出了4个逃犯!每一个都罪大恶极极具社会危害性,作为案件主办人你们不想着先把他们抓回来,却把缉毒局侦查处的线索倒查工作放在了第一位,是不是有点主次不分啊?张队,黑队,咱们是临潭公安!守土有责!”
话说完,霍雷却自顾自的把王志鹏手里的汇报材料接过来,皱紧眉开始埋头审阅。
会场内的人大气不敢多喘,都在等着霍局长批改完后做下一步指示,偌大一间会议室一时只听得见钢笔在纸页上涂改的沙沙声,半晌才见霍雷稍稍抬头。
“王副这份呈请并案调查工作意见,就非常及时,非常切合现阶段的任务重点和关键点,我认为,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成立追逃缉捕工作组,整合全局警力,协调周边县市兄弟单位,开展全方位拉网式搜捕工作。”
说到这里,霍雷稍作停顿,向左转身面对王志鹏:
“只是力度还不够,这几个在逃人员都是十分狡猾的犯罪份子,熟悉公安工作规律,反侦察能力强,光靠你们业务大队这点人马可不行,缉捕工作必须下沉到派出所勤务点,实行包片进户排查。”
再侧身向右看着警令室主任:
“要发动群众力量,利用电台、电视台、出租车广播等宣传力量向社会面广泛征集线索,警令室会后立即拟定一份群众举报奖励报告,和警保后勤商量一下,按照奖励标准上限悬赏征集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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