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没接,只抬下巴斜眼狐疑的打量了张程勉一会儿,才营业性的笑起来。
“老板认识胖成?挺面生啊,不常来玩?”
张程勉没出声,因为整个迪厅躁动的氛围突然被诡异的掐断了。
周围骤然全黑,死一般寂静。
正不明就里,迪厅舞池正上方边沿一圈银白色射灯光带唰的一下全部亮起,又迅速聚拢至会场正中间,灯光打出尖刺玫瑰缠绕的两个大字:
“麻药”。
DJ大声呼喊:“麻药!”
舞池内男男女女会意,狂乱的氛围再次被点燃,所有人都望向舞台最中央,声嘶力竭的大喊:
“麻药!麻药!麻药!”
呼喊声山顷而来,声浪一次比一次高涨。终于,舞池中央冷光焰火迸射,围着方形表演台燃至半米高,洞嚓一声!底鼓、踩镲和军鼓同时响起,节奏律动鲜明,由重急到轻缓再到热烈,敲打得整个会所血脉贲张,墙壁都在震。
紧接着,正中央升降台拱上来一支视觉系乐队,主唱没开嗓,嘴唇贴麦低低地来了一句“我们是麻药。”却让架子鼓又搞了一段40秒左右的SOLO ,才开始放声嘶吼。
整个会所顿时淹没进躁动鼓点和激情吉他乐音里,旋律狂躁激进。
张程勉坐在吧台边,眼睁睁的看着疯魔了一般的众生众相,心中悚然。
唱的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猴子敲铜锣都没这个抓脑壳。
张程勉头疼的看着五束呛白光把浓妆艳抹的乐队成员照的跟五只山魈似的,搓揉太阳穴,十分不理解周围的人为什么还再癫狂的喊:
“迪兰!迪兰!迪兰!”
张程勉糟心的往吧台经理面前凑,费劲的大声喊才勉强让经理听见:
“他们喊的什么几把玩意?”
“Dylan,那鼓手,咱会所小钢炮,鼓敲的一般,但架不住脸蛋漂亮,也就这帮傻逼都把他当仙女供着。”
周遭嘈杂不堪,吧台经理满是戏谑的凑近张程勉嚼起舌头。张程勉会意,配合的猥琐一笑,把没送出去的烟放进自己嘴里,点燃吞吐了一口。
“不是男的么,能有多漂亮……”
经理礼貌的笑着却没答话,边喝酒边伸出手,掌心向上食指勾了两下,要烟抽。
什么毛病?给的不抽非得自己要……张程勉一挑眉抬起下巴,哼笑一声,递过去一支又抬了抬屁股往前帮他点燃。吧台经理惬意的吐出一圈白雾,才接着说
“确实漂亮,比女人漂亮多了,其实那小子最爽快,钱给够随你怎么玩,还不像女人那么麻烦。”
听见这个,张程勉叼着烟坐直身子豪迈的一架手,往衣服里掏出一个黑塑料袋,爽快的推过去,轮廓方正,像是装着一摞砖。
“你看这点算不算够?”
吧台经理接过去打开看了看,在伸手往里捻了一会儿,笑起来:
“老板,怎么称呼?”
“何东,兄弟们给脸都喊我东哥,刚出册(出狱),嫌台上这些几把玩意儿唱的烦。听胖成说整个源州就你们这儿东西最正,你有没有现成的赶紧给个话,别他妈耽误我时间。”
吧台经理光笑笑没吭声,转身走到酒架旁边,把塑料袋往下层的柜子里随便一放。又走到酒柜边拿出几瓶果汁糖浆,用量杯兑了杯五颜六色还冒烟的,拿出一张名片写了个数字压在高脚杯底下,推给张程勉。
端着酒杯抿一口,果汁儿味,半点酒精都没有。在看那张名片,就有个地址和自己刚刚送过去那摞砖的数字。
张程勉黑着脸重重一磕酒杯,玻璃杯脚迸裂,碎出一点白末。
“你逗我玩呢?胖成说了,非得荣哥批的条才拿得到东西,你他妈算个什么玩意儿?”
吧台经理不着不恼,表情冷淡。
“你不要?不要还我我烧了它。你他妈又是个什么玩意?要不是胖成介绍的,我都懒得搭理你。”
“你行!”张程勉扣着酒杯边沿用中指戳向吧台经理,一口饮尽,再一抹嘴:
“要是拿不到东西,老子再蹲十年也要弄死你。”
看着张程勉凶神恶煞要砍人的样子,那吧台经理反倒见惯场面的笑起来
“喝完饮料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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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荣星演艺会所后门,员工通道。
原本打算让吧台经理领着探进徐兴荣的老巢,结果只让在通道转了一圈就被打发出来,张程勉气结。没想到让那胖成一张开光嘴说中了万一,荣哥竟难得没在会所。
据胖成交待,每一个找上门的下家,徐兴荣都会让吧台经理领到员工通道的摄像头底下留个样貌,再到办公室交钱批条。如果是在吧台给的钱,就说明荣哥没在,这一笔是给看场子的马仔们分的油水。
场子只收钱不沾货,绝口不提毒品两个字,真不愧是赵虎教出来的东西。
被吧台经理打发走,张程勉在大门口绕了个圈又鬼鬼祟祟的溜回来,先弄晕俩保安,再戴上假发换了身衣服,搞到一张工作人员识别卡,摸到顶层行政办公楼盯梢,结果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有人,整层楼门窗紧闭,连平日看门的保安都不见踪影。
不得已只得又回到会所后门,掩进墙角观察情况。
看着员工电梯从负二到一楼,门打开,保洁大婶手提一小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走出来,本该带到广场边上垃圾房里扔掉的东西,她却往门口墙角一搁,找了只大铁桶出来往里一塞,再拿出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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