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姜铎愤恨的一拍脑壳,心里低骂:大半夜的顶风冒雨跑到山坡上来找人,你就说你贱不贱吧?于是他小孩子撒气儿一般抬脚一踢路旁的石子,没成想石子没飞多远,鞋跟却擦过泥浆子带起一串黄汤,泥点飞溅了他一裤脚。
姜铎脸都青了,心底越发愤懑着“等我找着你,看我怎么收拾你!”的把账算到林逆涛头上,走向野地更深处。
山风呼啸,头顶有致密阴沉的积雨云遮星避月,黑压压连成片包拢住山脊,透不出一丝亮光。被雨水反复冲刷和浸泡后,空气里满是腐叶草腥味儿,鸟不鸣虫不语,只有荒草间偶尔传出的沙沙声,渗得人汗毛倒竖心底直发毛。
此情此景,臭着一张脸的姜铎越走越生气,顺着手机惨蓝的暗光一扫,却猛然照见阴森森的午夜山林老树精底下,有个人影。被唬了一跳之后,盯着那树根上蜷成一团的看清了面貌,他立即气得额角直抽抽,磨着牙缝撇着嘴,冲了过来。
果然是林逆涛,这臭小子正斜披一件雨衣坐在垫了毡布的石缝间,怀抱着背包,倚靠着树干,没心没肺且睡得香甜。
愤恨着眉目嘬着牙花快步上前,姜铎伸手轻轻推了推,没反应,再重重一搡,睡得正开心的那人瘫软着差点滑下树干,却还是没反应,他便索性一蹲身,双手捧住林逆涛的脸,边恶狠狠的瞪着他边使劲揉搓用力拉扯。
这么大的手劲和力道,面团也能搓成条,要再弄不醒,就该去探他的鼻息了。
但也就搓了还没两秒,林逆脸突然惊跳起来,以极其猛烈且沉痛的方式,不过都痛在了姜铎的身上。
只见他眼睛还没完全眯缝开,双手已经条件反射的一抓一掰再一拧一压,紧接着欺身上前,整个人懵瞪着半梦半醒之间,就把扰他清梦的来人向前拖拽着按到了泥巴地里,在干净利落的侧身提膝一蜷,别着来人的胳膊跪压住来人的背。
“疼疼疼!……撒手,再拧你老公的胳膊就断了。”
杀猪一样的连声惨叫终于让林逆涛睁圆了眼睛彻底醒透,但看见膝盖下已经被自己紧紧跪压住的“老公”,他吓得脸色一白赶紧松了手,再急忙上前,揪着“老公”的衣领把他从泥地里=拔=出=来。只是眼见“老公”半边外套惨遭毒手估计洗衣机都弄不干净得用手搓,还皱着眉咧着嘴的惨状,又忍不住扑哧一声。
“你他么还好意思笑?生气了,你接着睡,我走。”
林逆涛赶紧上前拽住姜铎的衣角,帮他脱掉覆了厚厚一层脏泥巴的外衣,在掏出卫生纸,轻轻擦拭他脸颊边的泥点子,心底甜丝丝的面上却皱眉轻声嗔怪,“谁让你招我的,怎么这么晚?”
姜铎狞笑着抬手到他脑门前,接连来了三个脑瓜崩,下手特别狠半点不留情面,痛的小涛嘴一撇委屈的眼角通红,却只敢直勾勾的看着他,又不敢出声
“你还敢说!大半夜跑出来我容易么我?不等我妈睡踏实我怎么出的来。你倒好!给你发短信你不回,打你电话你不接,缩在这种寒凉的地方睡大觉,你不怕得风湿啊?光跟我说老地方见,咱俩从小到大一起逛过多少老地方你心里没点数吗?我哪知道你会跑到哪?哎……我说!眼睁睁看着我大半夜的满世界找你,你是不是特开心特有成就感啊?耍我好玩吗?我警告你,下回再跟我玩躲猫猫我就不伺候了,我管你去死!”
看着姜铎一张脸越说越凶越说越黑,林逆涛心里急跳了一下,赶紧上前握住他的手,扁着嘴小声讨饶,
“我真是太累了,没一会就睡得死沉。我也想在城里等你来着,可少年宫关门了,游戏室拆了,旱冰场上直接新建了一栋房子变成KTV,我又不可能翻墙躲到咱学校里头去,连你家院子里那棵歪脖子树,都被填平了停着小车。你新家在哪我又不知道,也不知道丽红阿姨有没有关着你,我心里慌得没办法,就想着看看这棵石榴树还在不在,结果一路走来,原先的小山坡现在到处建满了小别墅,我越走心越凉,没想到爬到这,这棵树周围居然还好好的留了出来,我就忍不住坐到树底下靠了一会,没想到靠着靠着,我就睡着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晓堂哥……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气哼哼的斜眼一瞅,姜铎没搭理他,而是抬脚走到石榴树底下,一屁股坐到毡布上,沉声怒喝:“四点了,我从家里跑出来到现在我找了你快2个多小时了,看见我着急上火你就特开心是不是?”
“不是,”林逆涛立即跟过去挨着坐下,眼见黑黢黢的野地里四下无人,便大着胆子抱住他的脖颈,睁着睡眼惺忪还有些晕红的眼睛,一脸讨好的看向他,“我不开心,我舍不得,哥?老公?不生气了好不好?”
姜铎没回话,表情仍是气哼哼的,眼底却有些笑意、捉狭和隐忍,意思很明显:还生气,哄不好,你得继续努力。
林逆涛索性再往前贴了贴,让两人上身紧密的嵌在一块,脸颊轻轻凑到姜铎鼻尖前,猫儿一样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嘴角,又跑到他唇瓣上来回轻扫着画圈,就是不覆上去,边慢慢舔着还边偷眼得意的看着他眼睛渐渐冒出绿光来,再坏笑着直起身子,留出一点距离后向着他甜腻腻的笑着说:
“老公……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要疯了!
姜铎低骂一句,抬手按住林逆涛的脑壳,手指勾着他细软的头发张开嘴就猛凑上去,啃咬他的唇瓣,在用齿缝去撕磨刚刚那作妖的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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