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乱糟糟,里面的衬衣被他扯得全是褶皱,西装也没差,总之就是一副被人采撷的模样,偏偏还红着脸,要是这样走出去,谁不乱想。路从无法想象他这副样子被其他人看到后会怎样,腾地脱下自己的外套,强势地围住方舟嵂。
“穿这个!”
他比方舟嵂身材高大,衣服披上后刚好能遮住。
方舟嵂脊背一僵,脱下衣服,递还给路从:“不需要。”
路从气鼓鼓眼睛,看着方舟嵂冷静自持的神情,呵了呵,双手环胸挡在他面前:“反正你不能这样出去!”
场面陷入诡异的安静。
直到一声狐疑的轻唤在洗手间门口响起。
“哥?”
方舟嵂身体下意识一僵,扭头,却见亭邈呆呆地站在洗手间门口。看到是亭邈,他登时松了口气,在路从惊讶的眼神里,将衣服还给他,随后疾步来到亭邈身边。
“邈邈……”他走得太快,双腿发软,亭邈眼疾手快,赶紧环着哥哥的腰,让他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
亭邈满脸茫然:“哥,发生什么事了?”
“没。”
亭邈才不相信,瞪大眼睛,瞧着刚刚和哥哥形成对峙姿态的路从,绷起脸,捞袖子就要上前算账。
方舟嵂拦下他,附在他耳边低声说:“没事,邈邈,我们走吧。”
嗓音里夹杂着从来没有过的脆弱,亭邈心咯噔了下,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但他听话,只恶狠狠地瞪了路从一眼,环着哥哥就要转身。
两人亲昵的姿势被路从看进眼里,路从浑身不爽,气冲冲地来到两人面前,拦住。
亭邈表情顿变:“你想做什么?”
路从才发现这人是金瑞娱乐旗下的亭邈,老傅现在的剧组同事。他盯着这俩交握在一起的手,还有亭邈毫无顾忌环在方舟嵂腰上的那条胳膊,心里没来由的就是火,表情恶劣道:“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
他视线移到方舟嵂脸上,把手里的衣服递过去,硬邦邦道:“穿上!”
方舟嵂别开脸,无声的拒绝。
路从咬咬牙,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硬塞进方舟嵂的手里。
“这是什么?”
路从张嘴露牙,作势要咬人,一颗尖尖的虎牙在那儿确实有几分狠劲儿,凶道:“三楼衣物间的钥匙,你不要我的衣服,就自己上去换身。”
眼看方舟嵂还在迟疑,路从的火气乱窜:“必须换,听到没有!”
能换衣服肯定是好的,方舟嵂倒没客气了。
“嗯。”他轻点了下头:“多谢。”
得到满意的答复,路从把衣服往肩上一甩,踩着气冲冲的步伐离开。
等路从的身影远了,亭邈才疑惑:“他有钥匙,难道是VEJ内部的人?”
方舟嵂一愣,后知后觉地点点头。
垂眸,他看了看手里的钥匙,合掌握起:“邈邈,陪我去三楼吧。”
“好。”亭邈没多问,只是环着哥哥的腰,让他把全身的力都压在自己身上,搀扶着他从另外一条偏僻的道去往三楼。
……
宴会厅里飘散着舒缓柔和的钢琴曲。
来来往往的侍者替各位客人引路,生日晚宴还没正式开始,大都在寒暄。
觥筹交错间,格外热闹。
海石山庄三楼,拐角处的房间里,傅英正与面前表情轻佻的傅淮对峙。
镀膜的单向玻璃,致使他二人能够清楚地看到外面来来往往的客人。在傅淮的角度,恰好瞧见宴会厅里,宾客如云,谈笑风生。
他嘲讽地勾起嘴:“弟弟啊,你还真有面子,这么多商界名流为你而来,啧啧,看得哥哥我好羡慕。”边说,阴郁的眸光停留在傅英的轮椅上,嘴角讽笑的弧度愈发大了。
“羡慕?”傅英笑容冷淡:“那就在你28岁时,让你妈发请帖,看有几人赏脸。”
傅淮眼睛睁大:“你……!”
傅英刻意加重的“28岁”这几个字,听得傅淮一脸阴郁。是……他是大这个弟弟一岁,但那又怎样,他妈才是现在傅家直系唯一的夫人,就算他是私生子,但傅家的长孙就是他。
想到这里,傅淮表情好看了些,扫了眼傅英离不开的轮椅,贱嘴道:“不要以为你掌管VEJ国际就能越过我去,看我妈这次专程为你办的晚宴,喜欢吗?等下,所有人都会知道,VEJ国际的掌权人居然是个瘸子,呵,瘸子啊。”
傅淮抚掌,翘腿而坐:“被商界吹上天的VEJ总裁,却连路都不能走,好笑,好笑。”
傅英不耐烦地移开眼神,视线停留在玻璃墙上。
“你猜宴会结束后,商业新闻会怎么说?”
耳边的声音难听至极,傅英眼神一凉:“不管说什么,但那上面,绝对不会有你的名字。”
傅淮一噎:“呵,弟弟回国后,说话倒是比以前有意思些了。”
傅英点头:“你也比以前更贱了。”
傅淮:“……”
妈的。
傅淮拧拧眉,很烦躁。就在这时,单面玻璃墙外,有两个紧紧搀在一起的人,颇为慌乱地从房间门越过。
他觉得其中一人有些眼熟,玩味地多看了几眼,忽而眼神一垂,停在正紧盯门外的傅英身上。
作为傅英的兄长,别的不懂,但从被接进傅家后,就特别关注这位正牌傅夫人生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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