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盛珣原本冷静超群,可以对这条信息保持客观中立。
但自从小秋前两天被一句“池家”就激出了森然鬼态,后来整个鬼蔫蔫了小半天。
盛珣便发现,他好像也没有自己过去一直认为的那么冷静。
他心里已经有了偏袒,所以自然会变得不客观。
——不过这也不意味着他就会让情绪牵连到褚室。
小褚口中的两个人恐怕是不管方不方便都得见,对方也不是“可能”要见他,而是必然。
但好在,那都是生日之后的事情。
立秋的雨下了一个白天,到了傍晚时分反倒正正好雨停,空气里犹带湿意,凉沁也还残余在晚风里,而美食一条街照旧热闹,街上遍布着出来觅食的人群,烧烤十三香的味道以浓重为优势,抢在一众美食前用气味大马金刀的占据了小半条街。
店老板还推了两辆小碳车出来,就在门前一小片地方热火朝天的烤起了生蚝和花甲。那裹着厚厚蒜蓉与小米辣的生蚝花甲都用锡箔纸包着,是整份整份地摆在架子上烤,鲜香辣的味道被优质碳火烘着散发出去,不少原本晚餐没考虑吃烧烤的人也就都循着香味凑过来,要在门口打包一份花甲或者生蚝带走,好不热闹。
这是一天中烟火气最浓的时刻,美食街则让烟火气还有翻倍加成。
盛珣穿过香气遍布的街道走进烧烤店内,在看到老罗和褚室之前,他先看到了那个摆在桌上更为打眼的大蛋糕。
“生日快乐!!”老罗大着嗓门喊。
“生日快乐。”小褚的声音小上一些也文雅一些,险些没被老罗给盖完了。
碍于盛珣今天清早明确拒绝了婚庆蛋糕,甚至还放过“狠话”,说假如老罗真推一个多层婚庆蛋糕过来,那玩意肯定打眼,在烧烤店的玻璃门外就能看见,他要是晚上过来真看见这么个大家伙怼在店里,一定扭头就走。
老罗是真有过要做个婚庆蛋糕的想法,很想要给他珣哥过个很不一般的二十二岁生日。
但他在盛珣的威压下也不敢造次,于是最终,他给盛珣带来的是一个加大尺寸的“四重奏”。
“这也太大了。”盛珣对着尺寸惊人的蛋糕摇了下头,无奈道,“你这是打算今晚不吃烧烤,就专门来占着人家烧烤店的地盘吃蛋糕?”
“那哪儿行!”老罗立即回,“这就是拿来当正餐,我们三个人吃到明天去也吃不完。”
盛珣的表情便从无奈变成一言难尽。
他看老罗一眼,用神色和眼神传递:“你也知道这吃不完?”
却是一边的褚室笑起来,他拍着老罗肩膀对盛珣说:“罗哥是特意做这么大的,学长,我们三个肯定吃不完,今天最多也就切一块给你的生日应景,走一下那个仪式流程。但我们这里吃不完,剩下的你可以带回去呀。”
小褚没有明说“带回去”之后的蛋糕又要怎么处理。
但盛珣一听就明白,这是指带回去后他家里还有娃娃和小秋能够负责消灭蛋糕。
盛珣目光便不由在褚室面上多停了停,视线不动声色扫过对方脸上每一处微表情。
——褚室看起来很放松,对刚刚那番话也是说的真心实意,没掺杂有其他任何别的意图。
他甚至没发觉盛珣的打量。
旁边同样一无所察的老罗还在肯定的给他接腔。
“对。”老罗点着头说,“就是这个意思,我们仨怎么可能吃完蛋糕,珣哥你本来也不是很喜欢吃甜的,剩下的当然就是带回去,你们家那……”
老罗短暂的卡了一下壳,然后他继续道:“你们家那位不是很喜欢吃甜的嘛!”
其实老罗本来想说的是“你们家那位大佬”或“你们家那鬼”,不过这种词在外当然不能说,他便简化了一下,还自认为意思传递的很到位。
结果盛珣听完没说话,只用非常意义不明的眼神看他。
老罗起码就是在第二把烤串上上来之后,他才倏地反应过来——他那个称谓哪里是传递到位,分明是还很暧昧!
“哎。”老罗是个心里憋不住话的人,他一经发觉自己好像搞错了什么,一般憋不过半天,就要主动去找对方把事情说开道歉。
他低眉顺眼地把一把牛小串恭送到盛珣面前:“我错了珣哥,我刚才的称呼找的怪怪的,我可能就是总惦记着你今天二十二了,是个去民政局签字都具有法律效力的人了这事,所以思维就总要往给你找对象的方向跑偏。”
盛珣把快要全堆到自己面前的肉串又放了回去,只随手从里面取走一签。
“我没有介意。”他说。
老罗“啊”了一声,就纳闷地追问:“可不介意的话你刚才怎么那个表情?”
老罗说着还停下来思考了会,然后又说:“就……就一个特别复杂的表情?”
他珣哥这回便又没说话,只把他刚刚试图进贡的肉串又反手递过来,填了他满嘴。
盛珣用行动直接让老罗闭嘴。
因为对于自己方才的想法,他确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话。
盛珣已经觉出自己的心态恐怕有些微妙——当听到老罗说“你家那位”时,他不仅能够良好接受,还会第一时间代入小秋。
当听到老罗今天几次三番的提起二十二、民政局以及对象,他刚刚表情复杂的那会就是在想,他居然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小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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