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第四回 的怪事接踵而至——只是它这回改了形态,不再是制造出混乱让人看见,或者是深夜里制造出异响颤动人心。
它变成了连续不断的噩梦。
“你梦见了什么?”盛珣听到这里,终于有了第一个开口契机。
他之前为了不打断邹鹤的回忆与讲述,一直都在当着一个耐心的聆听者,在邹鹤偶尔停下来思考时也没有出声,只注意着帮人加了几次水。
不过这会,邹鹤在提及噩梦后停了下来,他捧着杯子向盛珣看过来,面色里带着远胜之前的紧张与焦虑,压在杯壁上的手指骨节隐约泛白。
盛珣就知道,这是需要他来主动问一声,对方才能继续说下去的情况了。
果不其然,在盛珣问过后,邹鹤做了个深呼吸。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回答说:“一道人影。”
与之前那弄乱一处房屋或听到敲击声相比,前面的怪事被最后这桩衬托得都宛如小打小闹。
最后这道人影,才是促使邹鹤确信自己遇见了不科学事件,必须要向人求助的关键。
“我在那之后,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见有一道人影,他有时候是在窗边,有时候是在玄关,还有时候是在客厅或者餐厅。”
“他出现的地方很不规律,非常随心所欲,但我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每一晚再次出现,都变得比之前离我更近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新手机终于用上了,拜盛珣比拜小秋有用——唉,秋秋,你这个只旺夫不旺娘的崽。
第45章 家里
那是一种光是听描述就能产生强烈共情的心理压力——未知的人形影子出现在你本该安全的家里,它行踪飘忽不定,只仿佛每天都遵循着某种刻度标准,一日一日拉近和你之间的距离,无声逼靠过来。
你并不清楚这东西究竟是从哪来的,它也从不和你有语言上的交流。
你唯一知道的除了它在靠近你以外的事情,是它每回出现时,姿态似乎还有所更改。
“是什么样的更改?”盛珣在邹鹤又停下来喝水时才出声问,听起来依旧沉着冷静。
他对邹鹤的话听得专注,是个毫无疑问的优秀倾听者,但同时,大约是他本人精神定力太强悍,在这样一个足够入选都市深夜传说的可怖内容下,盛珣心态仍然稳定,没被拉扯进讲述方的情绪里。
邹鹤还在喝水,咖啡店瓷白的杯子掩去他小半张脸,杯子里的热水是盛珣不久前才给他新添的。
他们所坐的卡座正对空调风口,冷气很足,热水在邹鹤眼前氤氲开一片稀薄雾气。
他隔着这点稀薄的水雾朝盛珣抬眼,像是为这位一度被他怀疑成“代班演员”的人的态度愣了一下,之后才回答说:“他在看我,换着方式看我。”
这是邹鹤在接连做了四回梦后才发觉的事情。
影子最开始出现在玄关,那是全家离邹鹤睡的主卧最远的地方,他一开始只是直挺挺地静默站立,并看不出面朝哪个角度的问题。
而第二回,梦里,影子从玄关转移到了客厅的露台,他在露台上依然保持笔直站姿,却是歪过了脑袋。
第三回,人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选择了最靠近过道的单座。
第四回,人影站在走廊,而尽头处的房间就是邹鹤的那间……
邹鹤方意识到原来除了在不断向他靠近,人影动作上也暗藏喻义。
对方始终保持着“看”向主卧的状态,动作会因所处地方变换而更改。
是在一边紧紧盯着他,一边朝他逼近。
“介意我问吗?”盛珣在思忖了片刻后说,“你最近一次的梦里,他已经到了哪里?”
邹鹤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
“我的房间。”他低声回答,“我在梦里看见他终于移动到了我的房间,就在我的床边。”
都还不等盛珣追问,邹鹤似乎回想了一下,他主动继续说:“那应该是在我们联络完的后一天,那天晚上我又梦见了影子,他已经近到不能再近……所以第二天你知道的,我给你又加发了几条信息,确定过一天的周六——也就是今天我们能一早碰面。”
盛珣确实在周五收到过邹鹤的确认信息,他们在周三联系,周四对方又做诡梦,周五似乎是个值得珍惜的“平安夜”。
而今天,按着约定,在碰面并面谈过事件详情后,下一步,盛珣便是要随邹鹤一道进小区,上门到对方家里再亲自看一看。
“你要是都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上去。”
邹鹤说话很讲究头尾,他之前以一句话作为讲述开始的开场白,在他能够讲的东西都差不多说干净后,他又以这样的一句收尾作为详谈的结束语。
盛珣在自己的位置上率先站起身:“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现在上去吧。”
邹鹤点点头,他跟着起身。
两人都已经离开咖啡店好几米远,邹先生就陡然惊觉似乎哪里不对。
“等等。”
盛珣感觉邹鹤应该是在叫自己,他停下脚步偏过头。
比他矮上一截的邹先生收到一个疑问眼神,神色比他更困惑不解。
看起来还十分难以置信。
“你是不是把东西忘在咖啡厅里了?”邹鹤问这句前依稀还犹豫了一下,好像是他头脑中同时有着许多个猜想,但他斟酌再三,优先选择了听起来最合情合理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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