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宁闻言一怔,此刻的苏紫若,没有一丝的羞怯之色,是那样的坦然,那样的满足,临死之际,她鼓起勇气说出了这些深藏在心底的话,再也没有任何遗憾。
她纤手颤抖着摘下发鬓上的那枚蜻蜓步摇,笑容凄美而感伤:紫若hellip;hellip;从小便是孤儿,我不知道hellip;hellip;父母是谁hellip;hellip;只记得母亲的头上hellip;hellip;似乎hellip;hellip;似乎也有这样一支蜻蜓步摇hellip;hellip;那是我对她的hellip;hellip;全记忆hellip;hellip;待我死后hellip;hellip;请余郎将这步摇插在紫若的云鬓中hellip;hellip;就如同母亲陪在我的身旁一样hellip;hellip;一言落点,苏紫若嘴角溢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螓首一侧纤手已是无力垂落在地,蜻蜓步摇亦是滚出了手掌。见苏紫若美目紧闭一动不动再无声息,余长宁霎时间万念俱灰,竭斯底里的仰天悲嚎,抱着她悲痛欲绝地嚎啕大哭起来,难过伤心得犹如一个孩子。
☆、第六八六章 仅存的希望
便在此时,一辆驷马高车在高句丽骑兵的护持下隆隆卷来,听到爱郎伤痛欲绝的哭喊声,车内端坐的瑶瑶顿时变了脸色,掀开车帘便凌空飞跃了过去。
落在余长宁身旁,看他抱着苏紫若兀自痛哭着,瑶瑶瞪大了美目,颤声问道:郎君,苏紫若她hellip;hellip;怎么了?
紫若hellip;hellip;她已经去了hellip;hellip;余长宁脸膛上泪如泉涌,表情痴痴呆呆仿若傻了一般。
瑶瑶秀眉一蹙,蹲下身子伸出手来一搭苏紫若的脉搏,半响后才沉声道:什么去了,她只是晕死了过去而已。
余长宁顿时止住了哭声,呆呆地看了瑶瑶半响,这才狂喜道:紫若她还活着?你不会看错吧?
瑶瑶轻轻颔首,怅然一叹道:不过全身经脉俱断,离死已是不远了hellip;hellip;
余长宁刚涌上的喜悦瞬间消弭无形,他颤声问道:这全身经脉俱断很严重么?
瑶瑶虽然与苏紫若乃是死敌,但此刻依旧不忍地点了点头。
我不信,郎中一定有办法的。余长宁将苏紫若环抱而起,高声喝道:你去把这附近所有的郎中都给我请来,我一定要治好紫若!
此刻,高龙昌刚好翻下马背,一听余长宁对着公主殿下如此大呼小叫,不由露出了惊愕之色。
然而公主的回答更是让高龙昌惊得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瑶瑶正色点头道:好,你将她抱上我的马车返回大营,我这就令人召集名医。
回到营帐,余长宁将苏紫若平稳地放在榻上,陈若瑶与秦清闻讯而至,立即手忙脚乱地忙碌了起来。
秦清伤势亦是不轻,但今夜若非苏紫若出手相助,只怕在场三人都是难逃一死,所以对于苏紫若,她心里自然满是感激,此时看到苏紫若气若游丝命悬一线,秦清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强忍伤痛忙前忙后。
瑶瑶召来国内城城守细心叮嘱,城守立即领命而去,将城中数名精通医术的郎中都请了过来。
当先一名白发苍苍的老郎中右手一搭苏紫若的脉搏,正在捋须的左手霎那便僵硬了,半响后起身长叹一声道:病人伤重,请恕老朽无能为力,你们还是早点准备后事吧,告辞!
余长宁听得心头一凉,对着他高声怒斥道:不行就不行,装什么名医!准备你鸟个后事!
听到如此辱骂,老郎中瞬间脸色涨红,但顾及公主与城守都在此地,也不好与他争执,冷冷一哼拂袖而去。
望着汉和公主冷若冰霜的玉脸,城守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启禀公主,刚才那位,已是国内城医术最为高超的郎中了hellip;hellip;
瑶瑶丝毫不为所动,冷声道:不是还有几个郎中候着吗?让他们全部进来。
城守拱手应命,不消片刻那几名郎中鱼贯而入为昏迷不醒的苏紫若会诊,然而皆是个个摇头,毫无办法。
见爱郎面色苍白地矗立愣怔,瑶瑶心里也是不好受,担心地唤道:国师,你没事吧?
余长宁深深地一声鼻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着瑶瑶正色道:公主,这国内城就这几个庸医么?
瑶瑶喟然一声长叹道:苏姑娘伤及筋脉,并非寻常的郎中能够医治,她伤得真是太重了hellip;hellip;国师,你要面对现实。
不,不会的,紫若她不会有事的。余长宁紧紧地握住了苏紫若凉冰冰的小手,嘴角颤抖哆嗦着
瑶瑶贝齿紧紧地咬着红唇,她又何尝不想能够治好苏紫若,但眼下的确已经是回天乏术毫无办法,看着余长宁如此伤心,她也是一样感同身受。
这时,国内城城守想起了什么似地突然禀告道:启禀公主,微臣突然记起在西北的迎月山蛰居着一名不世名医,医术高超具有妙手回春之能,说不定他能治好苏姑娘的伤势。
话音堪堪落点,余长宁犹如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霍然长身而起,望着瑶瑶一脸惊喜道:请公主派人去相请这位名医前来。
瑶瑶正色颔首,对着城守吩咐道:你立即派人前往迎月山将这位名医请来。
闻言,城守面露难色道:公主,那名医脾气有些古怪,前不久下官老母病重,曾亲自前去迎月山相请,不料他不仅不为所动,而且还大骂了下官一顿,若非顾及他在中原有着较高的名声,下官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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