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点,三国使臣立即面面相觑,显然都有些惊奇行凶之人竟是吐蕃使臣。
那支洛长吁了一口气,感叹道:少卿大人,自从凶案发生后,我们使臣团一直是提心吊胆,寝食难安,深怕噩运会降临到我们头上,现在既然已经查明了真凶,那我们就放心了。
余长宁目光陡然一闪,似笑非笑地摇手道:虽然目前所有的证据都对吐蕃不利,但现在判定吐蕃人是真凶还为时尚早,因为那日黑衣刺客行凶逃逸之时,曾有一名仆役无意看见了刺客逃逸的方向。
那支洛闻言浑身一震,脸色也是陡然一变,已是忍不住失声道:什么,有人看见了?
余长宁嘿嘿笑道:看那支洛阁下的表情,似乎对此很感意外。
那支洛略一愣怔恢复了正常,哈哈大笑道:大人笑谈,有人看见正好可以查明凶手所在,下官高兴还来不及,如何会感到意外?
余长宁突然又是一声叹息道:不过那名仆役虽然看见了刺客逃逸,但却因为受到了惊吓,所以直到现在依旧是浑浑噩噩仿若大梦之中,一切都只有等到御医将他医治好了,再行指正凶手。
那支洛心悦诚服地点头笑道:少卿大人果然英明,那我们就等大人你查明刺客的好消息。
又惊又惧地回到了驿馆内,那支洛再也无法镇定了,他急忙召来那日行凶的几名杀手,沉着脸问道:那晚刺杀东瀛人逃跑时,你们可曾被人看见?
当先那名黝黑干瘦的大汉抚胸禀告道:千夫长,我们逃走时都很注意,特地围着吐蕃使臣驿馆绕了一圈,应该没有被侍卫所发觉。
那支洛沉重地叹息道:但余长宁刚才说得如此自信,想必一定不是空穴来风,若那仆役当真看见了你们逃走的方向,必定会给我们召来麻烦。
黝黑大汉闻言脸色一沉,阴阴开口道:那要不一不做二不休,属下偷偷前去将那看见我们行迹的仆役也杀了?
那支洛摇头道:不行,如此一来,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可惜可汗现在不在这里,真不知改要如何办才好?
千夫长,唐朝人有句话叫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我们一定不能有所犹豫,若大人嫌暗杀太过明显,属下可以另寻他法,偷偷将那名仆役掳来推到井中淹死,可以让别人误以为他是失足掉进井中而死的。
那支洛思忖了一番,却想不到一个更好的办法,只得慢慢地点了点头:那好,你先去查明那仆役的身份,就依照此计实施。
黝黑大汉抚胸应命,转身出去了。
时当中夜,月黑风高,万籁俱寂,偌大的国驿馆沉浸在一片萧瑟的寒风中。
也许是天气过于寒冷的关系,原本因为使臣被害而严密的守卫,今夜也逐渐松懈了下来,除了必要路口的守卫,其他侍卫全都窝在温暖的营房休息,隐隐有喝酒的喧嚣吵闹声传来。
便在此时,一个人影犹如黑夜鬼魅般出现在了一颗高大的胡杨树旁边,轻捷利落的几个纵跃,便稳当当地来到了仆役居住的后院。
黑影面罩外明锐的双目警惕地打量四周良久,确定没有任何危险后,他才继续小心翼翼地前进,顺着矮小的灌木丛潜行来到砖房的角落处,他一个闪身便翻过了凭栏,来到了走廊上。
一盏若明若暗的灯笼正在夜风的肆掠下洒出淡淡的光晕,黑衣人躲在阴暗处又等待了半响,这才飞一般地掠过了走廊,进入了一间三尺见方房间内。
房内摆设很是简单,只有一几一榻,床榻上正仰面躺着一个身着仆役服饰的男子,轻轻的呼噜声不断响起。
黑衣人眉头陡然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扬起手掌便要对着那人的脑袋用力一击。
霎那间,那仆役的眼帘似乎动了一下,还未等黑衣人心生警惕,他已是突然翻身而起,侧身一躲之际,已是一脚踢在了黑衣人的腰肋上。
黑衣人一声痛苦的闷哼,已是后退了数步,无比惊讶地一看那仆役,他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目光满是戏谑之色。
糟糕,中计了。
黑衣人顿时恍然醒悟了过来,第一反应便是来到了窗户边,准备闪身而逃。
哪里走!仆役陡然一声大喝,突然疾步上前封住了刺客逃跑的方向,以手成拳已是向着黑衣刺客袭击而来。
黑衣人眼见这仆役武功了得,只得沉下心来冷静应对,两人正在专心致志地过招之际,一片密集的脚步声已在院内响起,显然两人打斗已是惊动了国驿馆的侍卫。
黑衣人越打越是心惊,正在此时,院内突然响起了一个嚣张至极的声调: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快点放下武器投降,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黑衣人心里又是愤怒又是懊悔,心知此地不能久留,只得闷哼一声撞开了房门,裹挟着木门的碎片向着院内冲去。
余长宁正率领着军卒在院内严阵以待,眼见一个黑衣人突然冲出,想也不想便下令道:放箭!
话音刚刚落点,宛若雨点般密集的箭矢向着黑衣人飞了过去,厉啸声汇成了一股惊心动魄的飓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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