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东赞闻言一愣,又是怒声道:东瀛人死了关我们鸟事!
本官也不喜欢牵涉到你们,但许多人都看见行凶的黑衣人是逃到了你们这里。
一瞬间,禄东赞的双目瞪得老大,不能置信地开口道:什么?逃到了我们这里?
余长宁点头肯定道:不错,所以本官现在带人前来搜查,请你们务必配合。
不行!禄东赞坚决地开口道,使团居住之地乃是一国国体象征,岂能你们说搜就搜?
余长宁冷笑道:此乃我大唐国土,出了命案自然要以大唐的律法进行裁决,禄东赞大人,本官如此也是为了追查真凶。
说不行就是不行!愤激之下,禄东赞顿时涨红了脸,盯着余长宁满是怒气。
余长宁冷冷地看了他半响,一字一句道:你,莫非是做贼心虚害怕了?
荒谬!我禄东赞堂堂正正,何须干此等宵小之事?
既然如此,那请你让开!
不行!
见谈话又回到了原点,余长宁不愿在与他多作纠缠,高喝下令道:众将士听令,上楼搜查刺客行踪,若有人胆敢阻拦,格杀勿论!
诺!
只听见轰然一阵高声,红甲军卒们如狼似虎地冲进了楼内,里面顿时一片惊呼喝斥之声。
禄东赞气得须发戟张,嘴唇哆嗦,戟指余长宁喝斥道:你,你竟敢如此侮辱我吐蕃国。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禄东赞大人既然没干过,又何须如此害怕我们搜查?
闻言,禄东赞怒极反笑道:好!好!我们今日就让你搜,若待会什么都搜不出来,别怪我们不客气。
余长宁不置可否地一笑,从容不迫地坐在了厅内的椅子上,静静地等候消息。
不消片刻,几名军士快步咚咚地走下楼来,手中捧着几件黑色衣服道:大人,我们在二楼的一间房内发现刺客穿的衣服。
原本愤怒难当的禄东赞顿时露出了惊讶之色,张大嘴巴终于说不出话来。
余长宁接过黑色衣服扔在地上一通寻找,终于发现了有一件衣服前襟有破损,掏出刚才那块黑色布料一比对,顿时丝毫无差。
禄东赞从惊讶中回过了神来,又惊又怒地高声道:你,你这是栽赃陷害,余长宁,我要到唐皇面前去告你一状。
悉听尊便!只要你现在能够出去,余长宁冷笑着一句,对着甲士朗声吩咐道,将这些吐蕃人全部看押起来,没有本官的命令,谁都不许出去。
说罢,他也不理会禄东赞强烈的抗议,转身大步出门去了。
前往鸿胪寺向李百药禀告了事情的经过,李百药捋须良久沉吟,断然开口道:长宁,此事干系甚大,若真是吐蕃人所为,必定会引起一场兵戈,本官觉得你现在便进宫禀告天子,请他定夺。
余长宁一望铜壶滴漏上的时刻,伢声道:大人,现在还不到四更,这样前去打扰陛下睡眠,似乎有些不妥。
李白药摇手笑道:若是历史上别的皇帝,本官不敢说,但当今圣上乃奋发有为之君,时常批阅奏折到深夜,对于急务,更是从来不会耽搁,你放心前去就是。
余长宁点点头,稍一沉吟,坐上马车朝着皇宫而去。
深夜的皇宫,摇曳着星星点点的火光,万千龙阁凤楼沉寂在飞扬的小雪中,层层叠叠延伸至了远方。
在一名老内侍的带领下,余长宁快步地走过了宫门大道,又是曲曲折折地走了半天,终于来到了李世民居住的寝宫外。
这座宫殿乃是大唐天子的起居之地,宫门外任何时候都守着一个手持佛尘,面无表情的老内侍,一动不动仿若石雕木俑。
余长宁走上台阶对着老内侍轻声说了想要觐见天子的事情,老内侍也不刁难,轻轻一句余大人稍等,便转身走了进去。
不消片刻,宫殿大门顿时打开。老内侍请余长宁进去稍作休息,几名侍女轻步上前点亮了四周的铜人灯,又给他端来一盏热茶,余长宁刚刚揭开茶盖轻呷一口,便看到李世民正满脸困倦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张口便道:余驸马,深夜觐见所为何事?
余长宁看到李世民单衣木履,身上只披了一件厚实的披风,不由心生感动,拱手行礼开门见山道:陛下,刚才东瀛使臣居住之地突遭几名黑衣人闯入,数名使臣惨遭杀害。
李世民一听顿时睡意全无,疾声道:那可有当场抓到刺客?
余长宁回答道:刺客虽然没有抓到,但目前所有证据都表明乃是吐蕃人所为,而微臣也在吐蕃使臣居住之地发现了刺客的黑色夜行服。
李世民听罢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黑着脸默默思忖了半响,突然拍案下令道:来人,即可传房玄龄、长孙无忌、马周、侯君集四人觐见。
一旁伺候的老内侍应了一句,疾步去了。
不消片刻,房玄龄等人到来,李世民也不多作解释,便让余长宁将事情的经过叙说一遍。
房玄龄与长孙无忌乃尚书省主官,马周则是李世民着意培养的又一肱股之臣,而侯君集乃前不久征讨高昌国的主帅,回朝后担任兵部尚书之职,在军事领域有着莫大的发言权。听完,布衣宰相马周首先拱手出言道:陛下,微臣认为当务之急,首先要查清此事是否乃吐蕃使臣所为,若真所有证据都对吐蕃不利,且坐实禄东赞的罪责,朝廷不仅要立即终止与吐蕃的和亲,更要松赞干布对我们大唐作一个交代。房玄龄点头道:马大人说得不错,然而老朽却感到有些奇怪,禄东赞乃吐蕃名臣,按道理来讲不应该做出此等宵小之事,因为这样做除了能呈一时心头之快,对于吐蕃一方没有任何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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