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宁一望来人,嘴中一口热茶顿时喷了出来,呛得他忍不住连声咳嗽,一张脸膛也是憋得通红。
这个和尚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在山下戏弄的那个老和尚,没想到冤家路窄,竟又在此地碰到了他。
老和尚闻声回头,一双老眼顿时瞪得来大,不能置信地伢声道:你,你这小子怎么在这里?
余长宁反应极快,先声夺人地喝斥道:大胆,身为出家人也敢娶妻生子,大师难道不怕官府将你杀头问罪么?老和尚闻言浑身一个激灵,已是吓得不轻,颤着嗓音辩驳道:老夫才不是什么和尚,如此着装皆是为了混一口饭吃。哼,假冒高僧欺骗银两更是罪加一等,看来一颗脑袋还不够砍!余长宁铁青着脸喝斥一句,已是昂昂然站了起来。
☆、第三四三章 前往黑子岭
老和尚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丧着脸作揖求饶道:小老儿也是无计可施之下的求生之道,请公子绕我一回hellip;hellip;
张二郎二丈摸不到头脑,好奇问道:爹爹,你与陈公子认识?
余长宁折扇一甩,气度甚是潇洒:张大哥待我如宾客,今天发生的事情在下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哪里记得老伯你是何人?
老和尚醒悟了过来,知道余长宁有心放自己一马,心里虽然还有些不甘心,脸上却笑道:公子说得不错,倒是小老儿唐突了。婆子,二郎,快整置酒菜,家里来了客人也不事先知会一声,真是失礼。
张二郎疑惑不解地看了两人一眼,依言与老妪进屋准备去了。
见余长宁正笑吟吟地看这自己,老和尚大是尴尬,讪讪笑道:家中简陋,倒是有些失礼了,公子不要见怪。
余长宁笑着拱手道:在下入乡随俗,见怪说不上,倒是打扰大师一家人的清静了。
听他依旧唤自己为大师,老和尚脸膛不由为之一红,尴尬笑道:老夫哪是什么大师?公子唤我张老头便可。
余长宁点头一笑,问道:不过张老伯你这身装束倒是有些与众不同啊,打扮得就如同一个出家人一般。
唉,不瞒公子,老朽身无长技,家无钱财,二郎快满三十也没人前来说亲,村中姑娘们都嫌我们家穷,自然是看不上,无计可施之下,老朽便想了这条有些缺德的生财方法。
余长宁不置可否地一笑,淡淡道:不过张老伯此法实在不是长久之策,若是被官差抓获,难免会惹上一身麻烦,还是少去为妙。
张老头面色尴尬地点点头,对余长宁此话表示认可。
晚饭时,张老头一直对余长宁殷殷劝酒,画眉见他光着脑袋的假和尚模样,一直偷笑个不停。
余长宁心中有事,自然不想多饮,略作酬酢便将话题转到了黑子岭的百鬼夜行上面。
听到他骤然谈起了这个话题,张老头顿时大惊失色,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低声道:公子,可不能在这里说此事啊,弄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
余长宁惊讶笑道:说说便会出人命,有这么夸张么?
陈公子,这件事在我们村庄讳莫如深,几年来出了不少人命,谁敢张口乱说?
哼,我倒不信有什么妖魔鬼怪,张老伯,你能带我去黑子岭看看吗?
闻言,张老头顿时将光头摇得如同拨浪鼓,拒绝道:不行不行,老朽虽然胆大,但还想再多活几年,况且官府在通向黑子岭的要道皆驻守了官兵,想要进去没那么容易。
余长宁淡淡一笑,从怀中拿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在桌上正色道:若老伯愿意带我前去,这张银票便是你的了。
甚?五hellip;hellip;五十两?从未见过五十两银票的张老头顿时两眼放光,激动得嗓音都颤抖了起来。
怎么样?只需带我去一趟便有五十两可赚,这样的好事实在太难得了,不知老伯你意下如何?
爹,如此危险,我看还是算了吧。张二郎皱了皱眉头,老实得显然是那种不能轻易被利诱之人。
哼,什么算了?当真不会说话。张老头瞪了他一眼,又朝着余长宁谄笑道:公子此言当真作数?
余长宁点头肃然道:自然是童叟无欺,老伯若是愿意,可先收钱后带路。
成交!张老头一声大叫霍然站起,猛然抓起放在桌上的银票揣入怀中,急声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
老伯不是说要道都有官兵把守么?我们要如何进去才是?
白天自然没办法,但晚上那些官兵也要歇息,我们可以从小道偷偷地绕进去。
那好,就听老伯之言,我们出发吧。
张老头借着些许酒劲,领着余长宁与画眉向漆黑一片的茫茫山岭而去。
今夜是夜风呼啸的无月天气,厚厚的黑云把所有的星星都藏在了背后,整个大地都笼罩在深深的黑夜里,分不出哪里是路,哪里是山。
由于事出隐蔽,余长宁一行也不敢点亮火把,只得摸黑缓慢而行,张老头显然对于此道还算熟悉,不断提醒余长宁两人注意悬崖峭壁,免得不小心坠落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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