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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秀云长吁了一口气,望着他正色道:余驸马,临行之际,我有一句话想问你。
    没想到柴将军也突然儿女情长起来,莫非是想乘此机会向我吐露女儿爱意,嘿嘿,本驸马乃是有妻室之人,对于元帅的好意只能心领了。
    混账!闻言,柴秀云冷下脸来喝斥了一声,正欲出言教训他一番,脑海中突然转念一闪,忍下心中不快,口气淡淡地问道:余驸马,本帅对于你过往的故事颇有耳闻,从不觉得你是一个为国为民,大公无私之人,为何竟此会甘冒危险孤身前往叛乱部落,对此,本帅着实不解。
    余长宁哈哈大笑道:柴将军一定听别人说,本驸马乃是一个胆小怕死,自私自利,胸无大志的人,所以才对在下今日如此举动心存疑惑,可是?
    柴秀云美目直勾勾地望着他,也不说话,显然已是默认。
    将军听到那些对在下相关评判应是无差,我也从来没想过有所改变,在下本是市井小民,从没想过当那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只期盼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便可,若能在娶上几房美妾,那就再好不过了hellip;hellip;
    听到这番没志气的侃侃大论,柴秀云不由蹙紧了眉头,目光中微微流露出鄙夷之色。
    话到此处,余长宁突然一声喟叹,目光中也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相符的沧桑:然而事与愿违,我能生活在这个世间上本身就是一种奇迹,可以醉生梦死,可以堕落沉沦,但仍改变不了我对时代超前的清醒认识,那日在代州城,我目睹了刺史涂贵对突厥胡人的冷酷行刑,更看到了胡人小孩无依无靠的可怜景象,对此,在下感触颇深,大唐国大民骄、蛮夷臣服乃是不争的事实,同样是人,奉行中庸之道的华夏中原为何竟不能与胡人和睦相处,却偏偏相互敌势仇恨,你说,这是为什么?
    一席铿锵有力的话音落点,柴秀云只觉芳心微微震颤,思忖半响后才开口道:余驸马,华夏九州乃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山河,胡人们长期窥视肥美的土地,多次兴兵南下犯我江山,从西周犬戎破镐京开始,给中原带来的狼烟战火便是连绵不断,两族说是世仇也不为其过。
    柴将军此话不错,然而大唐既然作为胜利者,对于战败者当体现出博大的宽容,给对方最起码的尊重,然而让人遗憾的是,本官听闻代州刺史涂贵野蛮暴戾,视胡人为猪狗,致使岱海草原的胡人对大唐貌合神离,我想此次叛乱与涂贵为政之道有着很大个关系。
    柴秀云神色复杂地沉吟良久,蓦然叹息道:余驸马,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身为钦差妄议四品地方刺史实在有些轻率。
    余长宁轻轻一叹道:在下目前为隐蔽身份,所以不能与涂贵当面碰撞,只能另辟蹊径,我虽然贪生怕死,但也知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为了整个代州百姓,以及受到叛乱牵连的胡人们,前去冒些危险算什么?若是此行不能归来,有劳你替我转告我的家人,就说余长宁如此决定从没反悔。
    柴秀云只觉一股激流从心头涌出,第一次对这纨绔油滑的平民驸马产生了敬佩之情,良久沉默后,她用力点头道:余驸马放心前去便可,若是你有什么意外,本将一定将此话转达给长乐公主。
    余长宁笑着眨了眨眼睛道:我倒希望你永远都没有开口说出此话的机会,好了,时候已是不早,在下告辞,元帅你善自珍重。
    余长宁说罢一抖马缰,那匹雪白的骏马一声长嘶便飞了出去,转眼飞驰而去。
    柴秀云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矗立,微风吹得身后斗篷鼓动飞舞,身子却是铁铸泥造般一动不动。
    一路向北马不停蹄,余长宁极目四顾,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格外的广袤,自己孤单的一骑仿佛是航行在苍黄海洋上的一叶孤舟。
    到了黄昏时刻,一片连绵不绝的白色营帐出现在了视线之内。
    残阳如血,半边天空都被晚霞染得通红,苍凉粗犷的牧歌围绕耳边萦绕不散,过万头的牛羊马匹在草地上倘佯吃草,一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自然风光。
    余长宁贪婪地呼吸了几口空气中的青草清香,打马一鞭正欲出发,一队马队旋风般地卷了过来,足足有百人之多,转眼便将他包围了起来。
    这群骑兵全都披头撒发,高鼻碧眼,身上穿着一领紧身袍服,头戴长长的鸟翎,手中或弯刀或木弓,虎视眈眈的盯着余长宁却是不放。
    突厥全民皆兵,成年男子弓马娴熟,上马即可成为骑兵,其奔袭千里的惊人机动力宛如霹雳闪电,一直是中原王朝的北方大患。
    余长宁深知大唐正欲这些突厥部落交恶之中,何况两军即将交战,盘查自然严密,不由稳定心神抱拳道:在下余宁,长安人士,请见部落可汗。
    面对他的提问,突厥骑兵没有人啃声,除了偶尔响起了萧萧马鸣,场面惊得犹如深山幽谷。
    擦,这些突厥人莫非听不懂汉语?
    余长宁心头暗忖了一句,挠了挠头皮正在思考如何与他们交流,这时马队中一骑沓沓走马而出,马上散发骑士黑着脸问道:大唐人,你找我们可汗做什么?
    余长宁听他一口流利的汉语,心里不禁大喜,抱拳拱手道:在下初涉马匹生意,所以前来贵部落购买一批骏马变卖,敢问能否请见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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