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宁思忖了一下,笑道:那好,就陪伍兄博弈下棋。
伍皓点头一笑,找来放在角落处的燎炉点燃,又将陶罐内加上茶叶、牛油,便坐在案前与余长宁对弈起来。
不消片刻,淡淡的茶香便在帐篷内弥漫开来,伍皓殷情地将余长宁身前茶杯倒满,伸手作请道:此乃草原牛骨茶,味美酣甜,余兄弟不妨试试?
余长宁端起茶杯轻呷一口,淡淡笑问道:瞧伍兄对草原生活如此熟络,一定经常来这里吧?
伍皓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点头笑道:对,在下经常来这里叨扰可汗,哈哈,余兄弟说得不错。
余长宁微笑点头,目光落在了黑白纵横的棋枰上。
不知不觉一局终了,那壶牛油茶也是见底。
伍皓慵懒地展了展身子,揉着有些发胀的眼睛笑道:呀,时辰不早了,咱们早点休息吧。对了,我想出去小解,余兄弟可去?
好,我也正有此意。余长宁笑了笑,站起身来跟着伍皓出帐而去。
草原夜晚寒凉无比,呼啸而过的冷风透过衣衫直往身上灌。
寻得一个隐蔽角落解开腰带,两人一番酣畅之后,伍皓正要说话,突见一盏摇曳的风灯从远方慢悠悠地飘了过来,轻轻的脚步声也是响在耳边。
余长宁闻声回头,有些奇怪地开口道:咦,这么晚,会是谁呢?
咱们前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走。伍皓对着他挥了挥手,率先举步跟着那盏风灯去了。
两人蹑手蹑脚地缓步跟随,借着朦胧月光一看,一个体型高大的牧民正提着风灯替一个衣衫华丽的人物领路。
他们不疾不徐地来到一座帐篷前,领路的牧民停下脚步对着衣衫华丽的人物躬身道:可汗便在此处,客人请。
那人微微点头,掀开帐帘昂首阔步地进去了。
伍皓对着余长宁微微点头,绕过前帐悄悄来到帐篷后面,昏暗的灯光下,帐内两个黑乎乎的影子正印照在了帐篷之上,清晰的谈话声已是传来。
客人至远方来,红发部落欢迎之至。
余长宁凝耳一听,顿时听明此乃红发可汗的声音。
嘿嘿,红发可汗好记性,居然还识得在下。
红发可汗道:客人乃大唐高官,那日虽在处毕可汗处见得一面,但一直记忆犹新。
陌生声音道:处毕他们言而有信,未曾让我的主人失望,但不知为何红发部落却没有动静,莫非想装聋作哑乎?
红发可汗怒声道:并非我们装聋作哑,红发部落全为大唐顺民,岂会干那大逆不道之事!
呵,红发可汗好笑也!目前李承乾放荡不肖,陛下早有废立心,新的太子必定会在我家主人和吴王李恪之间产生,那吴王乃杨妃所生,论身份高贵、地位尊崇都没办法和我家主人相提并论,所以今后一定会是三皇子继承帝位,为未来的皇帝效命,你红发难道不是大唐顺民么?
哼,既然三皇子如此有自信,为何还要策动草原部落谋反对吴王栽赃陷害?若你在苦苦相逼,我便将你们卑劣的阴谋告知刺史大人。
陌生声音一阵冷笑,揶揄道:三皇子身份高贵,备受帝宠,怎会与你们这些低贱的胡人部落勾搭,你说出去会有谁信?
红发可汗粗重地喘息了一声,怒气冲冲道:人在做天在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此行径总有被人知晓的一天。
好,既然红发可汗不识抬举,那我就告辞了,总有一天你会为今天的决定而后悔。
红发顶天立地,但求问心无愧,大人自便便可,请恕红发不送。
帐篷上印着的身影晃动了一下,已是消失不见,余长宁默默等待了片刻,看到一盏风灯慢悠悠地离开帐篷远去了。
悄悄地回头帐篷,伍皓惊得面无人色,语带惶恐地低声道:余兄弟,刚才你可有听见,原来策划叛乱的事情竟是三皇子李泰,呵,真是想不到。
余长宁正色点头道:咱们误打误撞,没想到竟发现如此惊天阴谋,说出去必定没人相信。
可不是么,余公子,那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办才好?前去代州刺史府揭发此等阴谋?
余长宁长叹一声道:咱们身份低微,告的又是当朝三皇子,谁会相信咱们,伍兄,今夜的遭遇咱们还是不要轻易提及,免得遭到有心人的打击报复。
伍皓认同点头道:对,余兄弟说得不错,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听见,不说了,睡觉。说罢,他慌里慌张地吹熄油灯,翻上了旁边床榻。
黑暗中,余长宁目光一闪,一双眉头皱得却是更紧了。
翌日刚刚起床,伍皓走了过来心有余悸地开口道:余兄弟,昨晚我想了一夜,这红发部落眼下可是一个危险之地,咱们还是早走为妙,你看如何?
伍兄说得不错,余长宁轻轻颔首,我这就去知会薛大哥与罗瑜,咱们今天便走,不要在此久留。
薛仁贵与罗瑜此刻也刚刚起身,听到余长宁想要离开的提议,一时间不由大感奇怪。
眼前旁边没有外人,薛仁贵低声问道:余兄弟,咱们不是前来岱海草原调查胡人叛乱之事么?为何突然却要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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