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你这孩子怎么如此没有出息,好好的朝廷命官不当,学什么经商呢?难道你想像爹这么一辈子没出息吗?余满仓黑着脸语重心长地开了口。
余瑞俊脸微微抽搐,开口反驳道:爹,你的想法瑞儿不敢苟同,官吏守牧一方为民请命,商人周流货物繁荣经济,两者各司其职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是你们硬要将人分作三六九等,认为做官才能光宗耀祖,成为商人则是脸上无光,可是?
余满仓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得身体兀自哆嗦,颤着嗓音怒道:士农工商皆有其位,只有读书做官才是唯一能够出人头地的道路,瑞儿,你难道忘记你的十年寒窗了吗?怎会说出如此离经叛道的话。
余长宁忍不住插言道:叔父,我到觉得瑞堂兄说得对,俗话说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也不一定会比读书做官差。
余满仓苦笑摇头道:长宁,你现在乃天子帝婿,权势富贵手到擒来,哪会体会到做商人的艰难!像你叔父我,可谓家财万贯门店无数,但上次那襄阳县令冤枉瑞儿杀人,我竟连丝毫办法都没有,钱不一定能通权,但权却能够通天,这样的道理你可明白?
闻言,余长宁不由默然了,他心头虽是不屑叔父如此理论,但不得不承认叔父说得很对。
感觉到气氛有些沉重,罗凝笑着开口道:既然是家宴,大家都应该开开心心的,做官也好,经商也罢,都不是咱们今天应该讨论的事。哎,对了,瑞儿,伯母还有一件事情想麻烦一下你
余瑞勉力一笑,点头道:伯母直言便可,侄儿一定鼎力相助。
罗凝颔首一笑:长宁与公主的大婚将近,咱们虽是商人世家,但一切也得办得风光体面一点。现在宗族中也只有你有官身,有才学,所以伯母相请你担任余府的函使,专程负责六礼安排呈送,不知你意下如何?
余瑞起身正色道:这有何难,伯母放心吧,长宁堂弟的事便是我的事,一切包在我身上便可。
余满仓也捋须笑道:不错,亲戚之间就应该相互帮助,瑞儿你也可以乘着这个机会多和那些达官显贵们打打交道,人与人之间不怕脸皮厚,就怕不认识,做好了关系网,对你以后的仕途会有很大的帮助。
这次不仅是余长宁,就连罗凝也忍不住白了余满仓一眼,淡淡笑道:说了这么多都还没开席呢,大家都坐下吃吧。
随后的一个月的时间里,余长宁与长乐公主婚礼筹备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整个余府沉浸在一片喜悦的忙碌中。
长乐公主奏明天子,禀明了不愿与夫家产生过多隔阂,想置公主府于尚商坊的打算。
李世民对其大加褒扬,立即准奏要求工部买下余府旁边的大宅,整理休憩后改作长乐公主府。
于是乎,余府旁边又是吵杂喧嚣起来,由于婚期临近,改造府邸的工匠们也是昼夜不懈,轮班上工,煌煌的灯火照得府邸犹如白昼,终于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改建。
期间余长宁曾与余长致偷偷进去参观了一次,虽是走马观花匆匆观望,但也对长乐公主府的恢宏气派惊叹不已。
公主府是一座九开间的六进大宅院,蹬上府门六级台阶,一道遮挡视线的青石影壁霍然入眼,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百鸟朝凤图,凤凰高高在上展翅翱翔,接受百鸟的朝拜恭贺,向来人宣示着主人尊贵的身份。绕过影壁则是一色青石板的大院落,正厅房屋呈马蹄形排列,画梁雕栋,红墙绿瓦,长长的飞檐下摆动着叮咚铁马,当真是气派非凡。比起前厅,居住区则雅致了许多,庭院中竹林萧萧,石山错落,一座三层红色木楼巍峨耸立,牌匾上龙飞凤舞的栖凤阁金光闪闪,正是长乐公主与驸马的住处。
☆、第一七四章 盛大婚礼
后面则是一处布设精雅的花园,其间奇石嶙峋花草整葺,竹林草地围着五六亩地大的一片水面,荷花漂浮,锦鲤游动,配上假山琼池与亭台小榭,格外显得幽静别致、相映成趣。
更为值得一提的是,公主府的后园恰好与余府后园仅仅一墙之隔,按照工部的规划,准备在隔墙上开一个专供进出的月门,那就意味着以后两府之间通过月门便能相互进出,而非必须走正门。
婚礼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余长宁却始终高兴不起来,期间他也多次去了宾朋楼询问陈若瑶的消息,那位笑容可掬的掌柜总是告诉他掌事逾期未归,至于多久回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今年的第一缕秋风卷过长安,吹黄原野的稻田时,盛大的婚礼终于在七月十二日这一天举行了。
正午刚刚用过午饭,余长宁沐浴更衣换上新郎服饰,又对着铜镜束发带上三寸玉冠,便前往宗庙祭拜先祖,一切完毕后来到了前院之内。
余府一干人早已在前院翘首以盼,眼见他过来,罗凝抹着泪花上前正色道:长宁,往迎汝妻,承奉宗庙!
余长宁知道这是迎亲前必须经过的过程,意思是让自己接回妻子开枝散叶,便一撩衣摆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拱手一句:母亲之命,唯不敢辞!话音落点起身登上系着红绫的白马,带领迎亲队伍昂昂出门而去。
朱雀大道两旁早已站满了前来观礼的人群,一个个指指点点,高声欢笑,弥漫着一片祥和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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