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一怔。
他没想到李牧会在这个时候问他的意见。
实际上,事情能够解决到这一步,已经超出了他最乐观的期待和想象。
“属下一切遵从大人您的安排。”
吴越无比感激地道。
郦寅闻言,内心里微微一笑。
吴越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
一个小小的天牢守将而已,即便是一时得到了木牧的赏识,终归还是识趣的,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咬住不放,那就是真的作死了。
事情到了这里,郦寅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他的心中,还在盘算着,若是能够借此机会,和木牧这样的大人物,搭上关系,反而可以转祸为福,不啻为一次机遇。
但就在这时,李牧不满地看了一眼吴越,道:“以后你要跟在本座的身边做事,首先第一条,一定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要说一切都听从我的安排这种话,要是事事都需要本座做决定,那只需要仙器战斗傀儡就行了,要你们何用?”
吴越一怔。
他没想到,自家大人竟是这样的反应。
一时之间,吴越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长久的往返与天牢和天将城之间单调的两点一线生活,让吴越丧失了揣摩上官心思的嗅觉,甚至变得有些木讷,面对李牧的强势,他有点儿手足无措。
李牧道:“还记得,当你被郦元辰羞辱,最绝望和愤怒的时候,那种感觉,和你心里的想法吗?”
吴越下意识地去回想当时的自己。
被逼跪在郦元辰的面前,忍受着他的羞辱,甚至要从他的胯下钻过去。
还用世界上最难听的词语,侮辱了李莹。
一想到这里,吴越心中本已经熄灭的怒火,再一次燃烧了起来。
那种一怒拔剑,再怒杀人的冲动,瞬间又填满了他的大脑。
身为小人物的悲哀,让他在之前,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愤怒,在李振剑一家终于可以得到解救的情况下,他觉得这样的结局已经完美,但被李牧用话一挑,他终于又意识到,自己这样的满足,是何等的卑微。
李牧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的时候,道歉和赔礼并不能解决所有的事情,如果你觉得不开心,那就去做点儿事情,让自己开心起来,有道是‘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任何时候,都不能委屈自己。”
吴越眼睛里有红光,看着李牧。
李牧道:“做我的属下,就要有点儿气魄,不要让我,看低了你。”
吴越觉得,这一次,他是真正的理解了李牧的意思。
他转身,看向了郦元辰。
郦寅一下子觉得情况不妙,事情好像又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他连忙挤出笑容,道:“木掌座,这是……”
李牧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别说,别问,别动,看着。”
郦寅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
他意识到,事情没有办法如他想象的那样轻松解决了。
吴越走到了郦元辰的身前,低头俯视下来。
郦元辰心中一阵惊惧,道:“你……你想干什么?”
吴越抬起脚,一脚踩在这位贵公子的肩上,道:“我的鞋子,好像是有点儿脏了。”
郦元辰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吴越,道:“你……你竟也敢这么对我?”
吴越没有说话,只是低头俯视。
他的眼神,仿佛是两柄从地狱烈火之中磨砺出来的利刃,盯着郦元辰,随时都可以将其刺穿刺死一样。
这种愤怒的眼神,让郦元辰感觉到一阵阵无法遏制的心悸。
他扭头看向郦寅,道:“爹,我……”
郦寅心中,对吴越大恨,却没有表露出来,转而看向李牧,拱手行礼,刚要谄笑着为儿子说一两句话。
李牧却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表情,让郦寅心中一个激灵,顿时一个字都不敢再说出来,只好将头扭在一边,不看儿子。
郦元辰见状,知道今日是躲不过去了。
他内心里怒火灼烧,却也只能用衣袖,一点一点地擦去了吴越鞋子上的尘埃。
吴越收回脚。
后退两步。
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胯。
他没有说话,但意思却很明显。
郦元辰一下子,只觉得大脑充血,快要忍不住了。
“姓吴的,你想清楚,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他怕李牧,但是不怕吴越,巨大的羞耻感,让郦元辰近乎于咆哮,他在内心深处发誓,这件事情过后,一定要让吴越付出代价。
吴越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威胁而退却。
他内心里非常清楚,不能再让李牧失望了。
啪!
抬手一个巴掌,狠狠地抽在郦元辰的脸上。
“我乃是仙主册封,仙庭仙将,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家纨绔而已,我为何不敢这么做?”
吴越目光直视,冷漠而又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不知道为什么,郦元辰突然就恐惧了起来。
这样的吴越,和之前那个跪在自己面前,疯狂求饶的吴越,完全不一样,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那种由内而外的强大气势,让郦元辰一下子就软了。
“还在等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