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闻人暖含笑稳坐石凳上，叶默就感觉一阵不妙，果然，众人刚离去，闻人暖就把侍女的事给包揽了，开始打扫起长桌上的残羹冷炙。
    打量着闻人暖窈窕的身躯，勤快打扫的身影，叶默细想了一下，轻叹一声，在石凳上坐了下来，这一刻，闻人暖手上的动作也顿了顿。
    “坐下吧。”
    叶默说道。
    闻人暖微撩水绿的长裙，款款坐落下来，看着叶默不说话。
    “何必呢？”
    酝酿半晌，叶默只吐出三个字来。
    “我也没强求什么啊。”
    闻人暖含笑道。
    “不值得。”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会觉得不值得？”
    闻人暖笑颜浅浅。
    “我有点乱，你不是应该和姬九音……”
    叶默有些疑惑。
    在他的想法里，闻人暖和姬九音应该有很不寻常的关系，因此也从没想过闻人暖会对自己……
    “他啊……为了掩饰心中的禁忌想法，我从小就模仿父亲，结果却被他误会了，他被家族要求种下‘种子’的时候丝毫没有违逆，于是我们就此变得貌合神离。”
    闻人暖眼中露出回忆之色，苦笑道：“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真的会和他结成道侣也说不定。”
    叶默久久无言，最后起身拍了拍闻人暖的肩膀，说道：“回你的住处去吧。”
    闻人暖只是坚定地摇头，道：“我在九州只有你这一个亲近的人了，你不能过河拆桥……我说过，从未想过强求什么，你不能替我做决定。”
    “……随你吧。”
    叶默也没了办法，转身走上玄关廊道，径自朝院外走去。
    正走着，突然身后传来闻人暖略有些奇异的笑声：“你还记得那只白鸳吗？它黏上我了，赶都赶不走。”
    叶默不知该怎么回答，再次迈动脚步，这时，一阵风声传来，“啪”的一声，一条干净的抹布甩在了自己头上。
    诧异地回头看去，看到的却是闻人暖再次忙碌起来的身影，只得苦笑着取下抹布，转身离开了小院。
    入夜。
    夜空中一片昏沉，滂沱血雨已经下了几年，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除了黑云和血雨，剩下的，就是阵法与禁制散发的绚烂灵光了，将整个要塞映的恍如白昼。
    寝屋中，叶默穿着一袭白色内衫，闭目盘坐在床上，催动一身法力，不断炼化庞大的生灵本源，同时小心调动杀戮之气，镇压住炼化成元气修为的生灵本源。
    庞大的生灵本源充斥体内，此刻被释放出来，将叶默的气血提升到巅峰，浑身都洋溢着一股诡异的血色，生机旺盛的令人震惊。
    夜至三更时分，时值深夜，院内寂静无声，只有淡淡的花香流动。
    忽然，叶默心中一动，睁开眸子，手一招，一道冰色雪光飞了进来，化成一道雪白无瑕的符纸，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冰莲宫的人，又是深夜来访，难道是秋雨？”
    叶默心中暗暗猜测，但细想之下，又觉得不可能，皇甫秋雨想见自己无需这样。
    不是皇甫秋雨，难道是……
    叶默心下顿时一跳，不敢再深想，生怕期望太大，到头来定然被结果打击不轻。
    双手一搓，符纸化成一片齑粉，消散在空气中。
    随即，叶默抬手摄来罩身长袍，穿戴整齐后又以神识笼罩自身，小心地理了理头发，这才推开房门，往院外走去。
    走在路上，叶默倏地苦笑起来，他现在像极了凡俗中陷入单恋的年轻人，理头发是下意识的动作，因为内心深处知道皇甫嫣已经不是过去的皇甫嫣了，因此下意识不想给可能出现的人不好的印象。
    还有这忐忑的心情，叶默觉得，自己初次觐见灵葫尊座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忐忑。
    “希望是期望中的人吧。”
    叶默心中默念，一阵夜风袭来，额头与背后一阵微凉。
    “嘎吱。”
    后院的大门在一声刺耳的声响中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雪色的宫装身影，秀发披散，娥眉淡扫，素面朝天，不含一丝瑕疵，犹若出水芙蓉，显出几分有意无意的随意来。
    等在院外的身影似乎了怔了怔，有些慌乱，眼神有些复杂，看到叶默带着一丝激动的目光，身影强自镇定道：“不请我进去吗？”
    叶默闻言立即将身形让开，院外的身影这才迈动莲步，进入院中。
    进到院里，身影发现叶默仍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不由嗔怒，正想呵斥，却发现叶默的眼中黑白分明，不含一丝杂质，目光中只有久别重逢的一丝激动，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我来找你，有事想要跟你求证。”
    强行让自己恢复冷淡的心绪，皇甫嫣冷着一张脸道。
    叶默一边去关院门，一边说道：“你想知道，我和你过去有什么关系，是不是如你猜测的那样？”
    “对。”
    皇甫嫣说道。
    关上门，叶默缓步走回来，站在皇甫嫣面前，眼中带着一丝眷恋的看着皇甫嫣素净的面庞，沉吟了片刻，温声道：“你来求证的目的是什么？”
    “我要知道，我的过去是什么样子的，他们是否骗了我，如果骗了我，我绝对不会妥协，谁也无法干涉与安排我，仙人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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