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会儿季大只是道:“一切听凭殿下吩咐。”
赵弘暂时按捺了心思,转而问道:“孔陆如今如何?”
“回殿下的话,自从与阮家从客店分别后,孔大人便回了府。”
“这段时间可曾做过什么事情?”
季大犹豫片刻,斟酌着词句开口:“孔大人寻常闭门不出,也不曾见客。只是近来听闻孔大人颇为青睐都城里新晋的一位花魁,常常夜宿青楼,品酒唱歌好不畅快。”
赵弘一听这话,弯起嘴角,轻轻摇头:“他倒是聪明。”
季统领颇为不解:“属下愚钝,还望殿下解惑。”
赵弘伸手揉了揉胃,又倒出一颗山楂丸服下,而后说道:“如今老二造|反已成定局,朝廷早晚会派人去平定叛乱。那么在满朝文武之中,你觉得有谁有这个本事,可以领兵出征?”
季统领知晓这是自家主子在考较自己,于是便认真回道:“如今董家式微,陛下自不会用。而其他老臣,无论是他们或是子侄,多多少少都与二殿下有关联。陛下虽未追究,但也不会冒险让他们前去平乱。”
赵弘点了点头,声音淡淡:“今日倒是庆幸老二平时和朝臣走的关系亲近了。”
季大则是在心里数来数去,想了一阵才开口道:“这般算起来,也就只有宿侯,以及回京述职的孔大人可担此任。”
赵弘微微颔首:“你看的比我预想中要通透许多。”
季大立刻回道:“谢殿下栽培。”
而后就听大殿下接着道:“这二人当中,父皇必不会派宿侯出征。”
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动,语气平缓:
“如今,若想要带兵出征,首先便是要让帝王安心。最简单的办法便是自污。”
季大点头。
自污,就是指自己给自己找点毛病,或者贪墨,或者滥情,总归是要让皇帝实打实的捏着能够整治的由头,消除疑心,方才能获取信任。
自污之人就是要将自己的把柄送到皇帝手上,让帝王得以安枕。
赵弘又道:“如今宿侯权势鼎盛,已是封无可封,只怕在父皇心中,地位也不似以往。而宿侯的名声清清白白,想来也不会自污,那么就只能在自己出征时将自己的妻儿父母放在皇宫内院。”
名为照顾,实为监视。
季大恭声回道:“此种方法似不妥帖。”
赵弘语气平缓:“父皇一直宣扬要以仁孝之天下,当然不愿意做出这等有可能为后世所诟病之事。而以宿侯今日之地位,亦是没有必要为了一次平叛牺牲名声。”
那么人选就只剩下了一个。
便是最近流连青楼夜不归宿的孔陆大人。
季大想通了其中关节立刻对着赵红行了一礼:“殿下高见,属下愧不能及。”
赵弘本想问问,自家统领是从哪里学到了这些奉承话。
不过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大殿下立刻摆了摆手,季大躬身退了出去。
而后不久,便见阮瑶挑开门帘走了进来。
其实阮女官刚刚再上台阶之前,就瞧见了门口并没有人值守,便猜到是有人在屋内与殿下议事。
寻常会叫人进去说话的只有大殿下。
小太子能主动开口的,都是对着阮瑶,不是要玩,就是要吃。
于是,阮瑶就刻意的走动重了些,果不其然,瞧见季统领退了出来。
她便笑着行了一礼:“季统领。”
季大回了一礼:“阮女官。”
原本他还在心里想着,要编个什么由头来解释自己刚刚进去找殿下,没想到阮瑶半点不问,施施然的进了门,倒是让季大愣了一下。
而阮瑶看到赵弘之后,就把端着的消食茶汤递了过去:“殿下刚刚进的多了些,怕是晚上要睡不着了,多喝些,也好让身子舒坦。”
赵弘端起来闻了闻,便是一阵酸味直冲鼻腔。
他眉头微皱,昂头一饮而尽。
结果碗还没撂下,就已经被人往嘴里塞了块糖。
甜味瞬间冲散了酸涩,大殿下的眉尖也疏解开来。
而后,塞完糖的阮瑶便准备将碗收拾了端走。
结果手腕一紧,下一刻便坐在了男人腿上,那人的胳膊圈着她,一时间动弹不得。
阮瑶也没挣,只管扭头看他:“殿下怎么了?”
赵弘没说话。
他想告诉她,自己似乎知道了个秘事。
他想告诉她,自己已经时刻准备的给她穿上凤冠霞帔。
他想告诉她,自己心悦,心悦的紧。
只是这些话大殿下都没有开口,因为诸事尚在猜测,局势未稳,大局未定,总不好让怀中蜜糖一般的姑娘空欢喜。
而赵弘的沉默,让阮瑶有些担心,伸手捧了他的脸:“殿下,可是肚子还不舒坦?”
赵弘看着自家瑶瑶,低低的应了声。
阮瑶:“可要我去唤太医?”
赵弘摇头。
阮瑶:“那……”
赵弘:“你且亲一下,就舒坦了。”
阮瑶愣了一下,对着自家殿下的清明眼目,突然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大的还是小的?
不过最终大太子还是得偿所愿,左脸颊一下,右脸颊一下,就像是要和小太子较劲,大殿下非要阮瑶亲的和之前脸上的红印对上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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