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瑶对他比了个手势,两人出了殿门后,阮瑶才道:“之前我放腿上那只吧。”
来喜有些意外。
刚刚阮瑶去珍兽园时,他全程是跟着的,当时分明瞧着阮瑶抱着的两个格外活泼好动,应该很讨喜的。
唯独放在腿上的那只食铁兽幼崽,一只四肢张开瘫在那里,毛茸茸的脑袋从膝盖的缝隙里探出去,除了打哈欠以外就没有旁的动作了。
结果它就靠着一直睡便赢得了阮女官的喜欢?
阮瑶则是回想起来刚刚她把脸埋在小家伙身上时候的舒适感,还有小东西有些失踪的小耳朵只觉得止不住的笑。
用她前世的话说,这大抵就是被萌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挑中了小家伙却不能立刻就抱来,而是要先布置好地方才行。
幼崽还没到能离开娘亲独立生存的年纪,故而阮瑶专门挑了距离浴殿不远处的一处园子,让人为了大熊猫妈妈和她的宝宝修建起来。
当然,这些都不需要阮瑶去操心,她只要挑中地方,自有人去打理。
不过阮女官还是去园子里走了一趟,确定地方够大后才放下心来。
旁人眼里,那是食铁兽。
在她眼里,那是国宝。
季二也记得太子下的命令,很尽职尽责的跟在了阮瑶身后。
不过在回去时,阮瑶被人拦住了。
一个穿着青色衣裙的宫女直直的跪在阮瑶面前,直接把头叩在地上,身子都在打颤。
阮瑶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季二则是隐于暗处,直接把手放在了腰间软剑上。
不过很快,阮瑶就看到了夏儿小跑着过来,对着阮瑶行了一礼后还没开口,阮瑶就抬抬手止住了她。
夏儿寻常都是跟在来喜身边的,若是不在,那就是陪着刘嬷嬷盯着荷香。
对于这位皇后放进东明宫里的宫女,夏儿向来警惕,没有半点马虎。
如今夏儿在,地上跪着的这人身份也不难猜。
阮瑶上前两步,语气里带了些许惊讶:“荷香,你在这里作甚?”
荷香抬起头,眼里带着湿润。
可是她心中却是说不出的烦闷。
荷香与春雨是一道来的,之前春雨冒进,被阮瑶随便给打发了出去,当时荷香还庆幸撺掇着春雨冒头而自己没有出面,不然一个都留不住。
但很快,荷香就发觉,留在东明宫里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顺利。
即使阮瑶一直让人给她好吃好喝,没有任何一句苛责,但荷香发觉她被隔得更加严实。
不仅仅有刘嬷嬷严防死守,就连夏儿也总是笑眯眯的盯着她瞧。
莫说是找机会求见太子了,她连园子都很难走出去。
荷香想过找董皇后求助,怎奈在大太子的授意下,东明宫中埋着的钉子都被拔得差不多了,即使有还能保全自身的,也怕被人发现赶出宫去,自然没人搭理荷香。
出不得,也进不去,荷香就好像被挂在了小小的院落里,除了背书就是背书,没个尽头。
她来之前,以为是宫斗,来了之后才发现,之前学的东西在阮瑶面前通通没用。
又不是要考状元,为何要头悬梁锥刺股?
可荷香心里明白,当初董皇后把她放进来是为了谋求点什么的,即使董皇后没有说清楚,可荷香能猜得出,这对母子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当时她的盘算是,给不给皇后做事要视情况而定,但先抓住太子宠爱是真的。
只有这样,董皇后才会给她助力,太子也能给她荣华。
若是一直毫无寸进,董皇后早晚是会放弃她的。
而荷香也从春雨被撵的事情中瞧得出,阮瑶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可近在咫尺的富贵荷香也不想放弃,索性就换了路子。
以退为进。
于是荷香找到了空子跑出来,忍着疼跪在了石板路上,对着阮瑶凄声道:“求求阮女官救命!”
阮瑶本以为这人也和春雨似的,来奔着自己找机会去内殿,没想到荷香会冒出这么一句。
于是她抬抬手,止住了想要上前捂荷香嘴的夏儿,而后就听阮瑶温声道:“你且说说,可是有什么地方不顺心?是睡得不好,还是吃得不好?”
一提这个,荷香就觉得有些演不下去。
在这里,吃得实在是太好了。
阮瑶从一开始就没有亏待过她们,甚至专门叮嘱过小厨房,荷香春雨是明粹宫来的,紧要得很,半点不能苛待。
于是小厨房就变着花样给她们送吃的。
三餐不落不说,还常有茶点糕饼。
哪怕荷香知道忌口,却依然比当初刚来时圆了一圈儿。
如今的她还算的上是身姿窈窕,可远不是当初的弱不禁风。
于是荷香没接话,转而道:“阮女官,奴婢来这里本就是不得已,是……”她顿了顿,到底没敢说皇后,“是明粹宫的申嬷嬷让奴婢来亲近殿下的,可奴婢什么都没敢做过。”
阮瑶眉尖微动,轻声道:“申嬷嬷为什么让你来引|诱殿下?”
荷香微微抿唇,权衡之下选择说了实话:“申嬷嬷与东明宫原来的管事嬷嬷田嬷嬷有旧,私交甚好,田嬷嬷如今落魄,申嬷嬷不忿,便想着让奴婢得了机会对着太子殿下告状,以泄私愤。”
阮瑶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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