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就专心致志的写寿字,一直到写完二百个, 又要给那小傻子写纸条让他安心, 等天黑了,还得趁着阮瑶睡着后处理公事。
待睡下了,大殿下突然觉得另一个自己才是日子过得真好。
有吃有喝,功课不做, 还能使唤自己干活儿……
可, 自己分出去的, 就算累也要认了。
大殿下累得想不到别的,闭上眼睛,很快便沉沉睡去。
等到了第二天, 天气晴朗。
阮瑶趁着今日天气好, 让人将库房里面存着的物件拿出来擦洗晾晒, 顺便也把自家殿下到现在为止写的厚厚一沓子寿字仔细铺开,放好保存,以备日后拿去装裱成一整张。
只不过阮瑶在点人数的时候,发觉宫里少了两个内监。
仔细询问,跟他们同屋的也不知道他们的去处,阮瑶便先把名字记下,以后再做打算。
等布置的差不多, 阮瑶便准备返回内殿。
不过她进殿门前,来喜乐颠颠的过来,对阮瑶道:“阮姐姐,刚刚有人从你老家捎了口信来报喜。”
阮瑶是知道宫里不允许有信件传入的,没想到还能得到家乡消息,赶忙上前问道:“什么喜事?莫不是哥哥娶亲了?”
“娶亲之事倒没提及,不过阮姐姐的兄长是得了比这个更大的喜事,听去送信的太监说,他是过了院试,还夺了案首,如今已是秀才老爷了。”
阮瑶闻言,立刻欢喜起来。
她一时间并没想到阮大郎有了功名会给家里或者说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阮瑶这会儿只是单纯的为了自家哥哥高兴。
十年寒窗苦,如今能有所回报自然是好的。
而在得知喜事之后,阮瑶的第一反应就是回去告诉赵弘。
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因着大殿下和小太子对她都是毫无保留的依赖,阮瑶对他们也是实打实的信任。
习惯,当真是一点点养成的。
而阮瑶回来时,小太子刚刚看完点心匣子里头的纸条。
这成了他和那个小贼之间的默契,有事情都会塞到盒子里,之前出过岔子,不过如今小太子也认了字,消息传递方便许多。
因着之前小太子把自己的心事尽数告诉给了那人,今天他便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结果。
谁想到打开点心匣子,他发现自己放进去的酥还是原样,并没有动过。
……莫不是,那人不乐意帮忙?
他有些慌,随手把匣子撂到一旁,只将其中的纸条拿出来。
而大殿下留下的,是很简单的一句话——
“不用擔心,自有辦法,順其自然。”
小太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然后鼓起了脸。
为什么他说话都是四个字四个字的?写长一点不行吗,之前他的条子小太子就看不太懂。
不过很快小太子就又得意起来,幸好自己现在读了可多可多书,认识了可多可多字,现在也能瞧明白了。
想来那人是有法子留住瑶瑶的,虽然具体是什么办法还没提起,但小太子也能安心不少。
心一宽,食欲就来了。
阮瑶进门时,就看到小太子正坐在桌前,腮帮子鼓囊囊,却还在拿着酥往里塞。
这让阮瑶哭笑不得,温声道:“殿下慢些吃,莫要噎到了。”
结果说什么来什么,话音刚落,小太子就打了个嗝。
阮瑶赶忙上前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手掌附在他的背后给他顺气,好不容易压了下去,两人俱是松了口气。
而后小太子就拉着阮瑶坐下,好奇地看着她道:“瑶瑶,你这么开心,是有好事吗?”
阮瑶不自觉地摸了摸嘴角,并不觉得她与平常有什么不同。
不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阮女官发觉,赵弘或许有些常识还没记起来,但他是个谨慎脾气,小心性子,对别人的好恶尤其敏感。
这让小太子在醒来后,机智的躲避开了别有居心的董皇后,等到了如今让他心心念念的阮女官。
这种趋利避害的本能,也不知道是怎么锻炼出来的。
现下阮瑶也不瞒他,笑着道:“奴婢哥哥中秀才了。”
赵弘眨眨眼:“秀才,院试的那个秀才?”
“对。”
“哇,瑶瑶哥哥真厉害,以后能当大官了。”
阮瑶则是拿了几个桔子撂到桌上,闻言笑道:“还远着呢,不过,借殿下贵言。”
小太子却清楚记得阮瑶说的每一句话,自然也记得之前三百千是她哥哥抄的,所以这句祝福,小太子说的发自内心:“他定然是可以的,咱哥哥写的那些话,比我平常瞧着张大人送来的文章还好呢。”
这话说的阮女官差点没绷住,耳朵发红。
倒不是因为这人拿自家名不见经传的兄长和从一品的太子太傅比对,而是因为那声“咱哥哥”……
剥桔子的手停下,阮瑶抬头看他,轻声问道:“什么咱不咱的,殿下你这话从哪里听来的?”
小太子一脸单纯天真:“丁卯啊,他就常常跟季大这么说。”说完,他声音微顿,脸上露出了些忐忑,“瑶瑶,我说的不对吗?”
阮女官想说当然不对,莫说你一个天潢贵胄和她身份悬殊,光是这个词儿就过于亲近,说的和两口子似的……
而后阮瑶就在心里反省自己想歪了,有顾忌着小太子的心思,便道:“不能说不对,只是这么称呼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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