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她这段时间相当于一个眼盲的凡人。”
清澜蹙眉,心里稍稍放松了一点,道:“多长时间?”
束云想了想,道:“一个月,也不长,有你护着一个月还不是很快就过去了。”
清澜敛目默声,不知在想什么。
流悦很快就醒过来了,眼前一片黑暗,身体也动用不了灵力,除了无力感与眼盲就没什么了。
看来师尊回来的很及时。
摸索着起身时,一双透着凉意的手轻轻扶住了她。
流悦受惊收手:“谁?!”
清澜口中微涩,道:“清澜。”
流悦先是一怔,像是没反应过来这个名字指的是谁。
随后想起来又觉先前失礼,道:“师尊,我不是在秘境之中吗?怎么会在这?还有我的眼睛……”
清澜并未多说,只是将束云的话转述了一遍,避开了她为什么会由秘境出现在了这里的话题。
而流悦心神不宁,竟也没有察觉。
许久,她轻轻问道:“邵陵呢?”
清澜眸中微暗,层层交叠之下一时看不到半点光亮。
“他很好。”
好的不能再好了。
清澜心中闷气升上,看着流悦漂亮的眼睛茫然无光,黑色瞳孔中本该萤萤有光,单是看着心中便是一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蒙蒙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
流悦侧耳听去,却没有声响传来,倒也不气。
她能感觉到体内的魔气并不像束云所说的那样慢慢自己散去,反而正在被体内的造化灵根默默净化中。
凤族那么苦心积虑想要夺取古族血脉供养出的圣女,最后也不过是个伪造化灵根,却在最后大局将颓时凭借着伪造化灵根力挽狂澜,一举成仙。
那她体内的这个正统造化灵根又会掀起怎样的狂澜,流悦有点好奇又兴奋。
几日过去,清澜对流悦的照顾细致入微,让束云很难想象如清澜这样的人也会有一天这么把一个人放在心坎上。
不过他放在心尖尖上的那个人如今还满心把他当作师尊,依束云对清澜的了解,入了心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日后二人有的磨。
束云坚定地这么想着,日后的他再回顾这个想法时,默默在心里扇自己脸。
有些人比他想的还要不要脸。
……
玄天宗弟子此次出秘境时,脸色都不太好。
领队的易承凌更是从头到尾冷着脸,素日里见面时还会笑上一笑,就算疏离意味较重好歹也是笑着的,哪像现在连眉眼间的情绪都不曾变过一分。
许冉冉面上的失落一眼就能看出,时不时怀疑地看向被围住的景绍陵与凤玲儿,她还是对古师妹坠入兽潮一事呈怀疑态度。
“易师兄。”
含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流悦亭亭而立地站在秘境之外向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但流悦戴着的却不再是遮住下半面的面纱,而是笼住双眼的轻纱,长纱尾部在脑后轻束,仿若没有重量一般随着风拂过的方向飘动。
眉心红痣与那双漂亮的眼睛都被遮了起来,露出的唇色却分外显艳,灼眼的红远远看去连着她面上皙白的肤色格外惊艳。
易承凌一怔,眉眼骤然柔和,脚下几个动作,人就落在了流悦身旁。
他凝目看去,半晌才哑着声音道:“师妹没事?”
流悦唇角染笑,道:“师尊救了我,我没事。”
景绍陵在流悦出现在他视野中整个人就僵住了,心口涌出热浪,眸中的凉薄意味淡去看着那个女子时再无冷意。
“你的眼睛?”
景绍陵上前,目光火热,站在流悦身边问道。
流悦听到他的声音,面上的笑意淡了淡,道:“暂时见不得光罢了,过几日就好了。”
蒙住双眼的轻纱能将外界物体和人的大体方位轮廓传至脑中,因为这是灵器本身自带的一个功能,根本不用流悦自己吸纳灵气动用灵力。
对于现在的流悦来说,没有比它还有适合的灵器了。
流悦面向易承凌,道:“先放了圣女。”
易承凌回首看向仰首淡定的凤玲儿,像是对流悦能活着回来的事一点都不惊讶的模样,眸中浮上凉意,口中却温和地应了一声。
凤玲儿微微勾唇,直直地看着流悦,笑道:“古师妹平安无事可真是太好了。”
流悦含笑回眸:“是吗?”
语音刚落,令秘境外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凤玲儿“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地面上,头与地面相撞传出的响声让听见的人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这声音真结实。
流悦现在是看不见的,但她能看到属于凤玲儿的轮廓双膝跪地,头部磕地,双手放在头部两侧。
一个极卑微的跪礼。
流悦似笑非笑道:“圣女这是怎么了?一时没站稳?我可受不了圣女这么大的礼。”
凤玲儿浑身发抖,死死咬着唇,四周人的目光更是让她感到耻辱,来自血脉深处的契约却强硬地束缚着她。
为仆者,当秉持尊卑不得越线。
她对流悦身为古族天女的身份并没有那么忌惮,更多的反而是看见希望的渴望狂喜,甚至偶尔还会有炼化对方体内神血的念头。
距离神族称王的时代已经过去太久了,久到凤族几乎快要忘了自己身为仆族的身份,也快忘了没有古族赐恩凤族就只是没有灵根的普通氏族,更别提所谓的崛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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