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个糗,翟让瞄了眼那些正在偷笑的手下,拿出了长兄的威严,不悦的瞪着翟玲玲:“咋就不知轻重呢?你想把大兄的腿踢折吗?”
翟玲玲瘪瘪小嘴儿,道:“在外人面前,余可是给足了你面子,你现在居然拿余说笑,嗯?大兄!不厚道啊!余看你这是装上瘾了啊!”
得!
眼见自己所为的长兄威严并不管用……实际上三年前打不过翟玲玲后,翟让也没什么长兄威严可讲了!因为这丫头就是蛮横不讲理,天生的……翟让郁闷的摇了摇头,接着揉着膝盖。
翟玲玲蹲下身,仰着脸看翟让,道:“大兄!你还没回余说的话!”
翟让琢磨了一下,瞄了眼远处憨厚的正在扛粮食包的胡车儿,道:“这事儿你别去想,你也别细琢磨,人家跟咱不是一路子的人,咱就是想破了头,也玩不过人家的花花肠子!人家能跟咱屈身结交,还得说是看在胡车儿兄弟的面子上。行了!瞎想什么?咱今儿就得离开洛阳了,走吧?走啊!”
还在冥思苦想的翟玲玲几乎是被翟让推一步走一步的带走的,她还是想不明白,吴凡那么一个鹰扬卫总旗,跟弥勒教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现在还被全城搜捕。
洛阳城有门禁,每到夜间便不允许进出,除非是有天子的圣旨或者是代表着帝**方至高无上的兵符才可以打开,否则,哪怕你是当朝丞相,任你叫破了喉咙也不准开门。形式同样,洛阳城也有宵禁,不过这宵禁相对的要短一些,只有子时到丑时的两个完整时辰,因为洛阳城的夜间生活确实很丰富,各种勾栏瓦舍、青楼场所遍地都是。当然,如果谁敢在这两个时辰内上街,巡逻的士卒可以不问缘由的就把你剁成肉糜,还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正因为熟悉这些规矩,所以吴凡是在那个不知晓谁家的府院过了一夜才在丑时过后走掉的。他的目的地很简单,就是翟玲玲所言有弥勒教出没的洛阳东市的马场。他已经耽搁了足足两天的时间,在洛阳禁卫与鹰扬卫、黄门卫的全力搜捕下,他相信假如自己不能尽早的找到雨香女,迟早就会被他们找到,下场只有一个死!你说你玩无间道,谁信啊?没有完成任务,那位罗公公会替你证明?想都不要去想!就是这么现实!
天还蒙蒙亮,东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丝丝红霞有如艳丽的彩绸。
“邦邦……!”
繁花似锦的洛阳城开始了一天的喧闹,街边的食店已经冒气炊烟。红彤彤的炉火炙烤下,又香又脆、金黄酥亮的芝麻胡饼一个个的出炉,穿着短袖胡服的师傅忙碌着和面去做软面片馎饦汤,还有那带馅儿的蒸饼……其实就是没有褶儿的扁平包子。
若无其事的在街边小店饱餐一顿,吴凡继续向着洛阳城的东市前进。所谓的东市,其实就是一种商业规划区的意思。洛阳城的交通便利,四通八达,乃天下商行的枢纽,来往的行商数以十万计。为了避免出现混乱、也为了便于管理,朝廷制定在洛都城的东、南、西、北各规划出一个占地面积极大的地方,以供那些商行交易活动,便是四个交易行市。
可以说,洛阳城中最龙蛇混杂的地方就是这东、南、西、北四市。恰恰这些地方容易发生恶劣的事情,洛阳城中的鹰扬卫、禁卫对其看管甚为严密。这也是吴凡为什么在躲避追捕的时候,没有跑到这些地方躲藏的原因,太容易暴露。
东市是个龌龊颇多的地方,主要交易的便是“牲口”,这个“牲口”并不仅仅代表牛马骡驴,还代表着奴隶。帝国征战不休,平素里便有很多东夷、南蛮、西狄等等地方的胡人、蛮人之类的被拉过来贩卖,更遑论不久前帝国刚刚灭了南梁国……
刚刚走进东市吴凡就忍不住的蹙起眉头,他这人是不要脸了些、无耻了些、鸡贼了些,可又不是冷血动物,也是有着作为人的感情的。望着那些不过几岁大小、却被插上草标,绑在一起连成一串儿的孩子,还有那个花言巧语不断,推销这些孩子的人牙子,心中便是忍不住的怒火升腾,简直恨不得直接拔刀将那些眼神儿迷蒙的孩子解救下来。
可惜!
不能够!
快步的走过,吴凡找了一个还算清净的地儿平复了很久的心绪,才继续深入……他很明白,这就是现实,他管不了,更没能力管。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与其在此怨天尤人的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还不如早日的爬上去,尽可能的不忘记今日之事……不得不说的是,吴凡心中第一次生出了要改变什么的念头,从前,他只是随波逐流。
他变了!
漫无目的的在东市的街头走着,吴凡忽然想起了《木兰辞》,“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奴隶买卖在东市极为火爆,骏马交易同样如此,且动辄千金,贵重的能买下数千奴隶!每一个习武之人必备的东西有三,即功法、兵器、战马,哪怕是江湖武人,并不上战场,也渴望着有一匹属于自己的好马,为此从不吝啬。
忽然间——
“嗯?”
远处有一道身影一闪而过,吴凡仅仅是用眼角的余光扫到。
吴凡对弥勒教的了解并不是很多,但他也从一些蛛丝马迹上推断出不少有用的东西。比如说,弥勒教起于已经被灭亡的南梁,就是说弥勒教组织中以南人居多,南方人与北方人在长相上、口音上是有所差异的。再比如说,做贼心虚的道理,哪怕没被人发现,做贼的人也会表现出一定程度上的心虚、慌张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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