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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昭明白,公主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岂敢肖想。
    宫中的事,孟昭并没有告诉家中的父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永嘉公主还在盼望下个月孟昭轮值时再去听他讲书、再去看他讲书的时候,对此一无所知的阿娇为孟昭物色了一个好姑娘。
    其实一家人回京后,一直都有人来登门提亲,而且随着孟昭高中案首、解元、探花郎,提亲的人家身份也越来越高了,毕竟一个年纪轻轻、容貌俊朗的探花郎,便是寒门子弟,也会有高官欣赏,更何况孟昭还有一位官居正三品大理寺卿的养父,一位在宫里当贵妃娘娘的姑母,据说端王殿下也很赏识孟昭的才学。
    阿娇挑来挑去,看中了都察院一位御史家的姑娘。这位御史姓李,与赵宴平一样都是寒门子弟,全靠自己的本事与公正清廉被帝王赏识一路提拔上来的。李御史四十多岁,膝下有二子一女,两个儿子都是进士,外放当官了,女儿今年十五岁,模样清秀、性情温柔,绝非贪慕虚荣之人。
    阿娇先与李夫人交往了一番,她自己满意了,与赵宴平商量过后,再来询问儿子的意思。
    “你若觉得可以,娘就安排你们俩相看相看。”
    孟昭笑道:“劳母亲费心了,儿子都听您的。”
    阿娇便与李夫人打声招呼,将相看的日子定在了五月底,那日由赵宴平带孟昭去李府做客。
    孟昭始终赞同。
    夏日多雨,且说来就来,早上还晴空万里,没一会儿可能就暴雨突至。
    这日黄昏,孟昭从翰林院出来,发现竟然下雨了。
    他并没有带伞。
    正想找位同僚合撑一把,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甜濡声音:“大表哥。”
    孟昭心中一紧,同僚朝他递个眼色,笑着走开了。
    孟昭转身,看到了永嘉公主,宫女为她撑伞,她一袭红裙站在伞下,手里托着一把伞。
    “大表哥,这雨来的突然,母妃担心你与舅舅没带伞,让我来送。”永嘉公主笑着道,因为是私事,她用了亲戚间的称呼。
    孟昭一眼都不敢多看公主殿下,弯着腰敬谢道:“多谢娘娘美意,只是雨水并不大,下官无需撑伞。”
    说完,孟昭转身冲入了雨中,他没有跑,没有失仪,但脚步匆匆,如避蛇蝎。
    永嘉公主愣在了那里,看着那修长清瘦的身影被雨水淹没打湿,宁可做个落汤鸡,也不肯收她的伞。
    “公主别看了,咱们去大理寺吧。”小宫女轻声劝道。
    永嘉公主苦笑一下,心情低落地去了大理寺,给舅舅送伞。
    早知孟昭不待见她,她何必跟小太监抢这差事?
    永嘉公主委屈,可又不能问舅舅孟昭为何那样对她,隐忍之下,小脸更难过了。
    赵宴平担心问:“公主怎么了?”
    永嘉公主不想说,道声舅舅慢走,她领着宫女离开了。
    赵宴平再洞察人心,一点线索也没有,他也猜不到情窦初开的少女心事。
    撑着外甥女送来的伞,赵宴平走出皇城,阿娇仍派了郭兴来接他与孟昭。
    孟昭已经在车里坐着了,一身湿透。
    “怎么没与同僚同路出来?”赵宴平皱眉问,这不是儿子当官后第一次下雨了,他该知道家里会派马车来接。
    孟昭笑道:“忘了。”
    少年郎发丝还在滴水,赵宴平摇摇头,取出帕子让儿子擦脸。
    第176章 、后记10
    下了一场雨, 第二天京城倒是凉快了些,赵宴平与孟昭父子俩一起骑匹马,朝皇城去了。
    皇城乃京城重地, 百姓无事不可来此逗留,若有大冤情, 可过来敲响登闻鼓, 然后挨过二十大板后才可面圣诉冤,就算成功面圣, 如果所谓的冤情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诉冤的百姓仍然要承受更严厉的责罚。
    因此,百姓们没事不会过来,守在皇城外的侍卫们也不是吃素的。
    今日距离皇城正门百步之外, 却是站了一个四旬左右的妇人,还有一对儿年轻的夫妻, 三人均穿绸缎衣裳,只是看着有些陈旧了。
    凡是路过此地的官员, 都会看上两眼。
    三人不安地低下头,等官员们过去了,他们再抬头。
    赵宴平、孟昭父子骑马靠近了, 身后还有一些官员,或是骑马,或是乘车, 或是步行。
    看见孟昭,妇人眼睛一亮, 朝女儿、女婿使个眼色,突然就扑到了孟昭马前,跪下去道:“昭哥儿啊, 娘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明明知道你在赵家却不曾前来相认,可娘也是没办法啊,咱们家家境不好,你跟着赵大人能享荣华富贵,娘若认了你,你就要回家跟我们一起吃苦,与其那样,娘宁可你一直待在赵家,无忧无虑地做你的探花郎,呜呜呜……”
    妇人一边哭,一边拿帕子抹眼睛,两个眼圈红红的,豆大的眼泪不停往下掉。
    孟昭坐在马上,神色不变,一双手却攥紧了缰绳。
    前后的官员听到妇人的话,渐渐都停了下来,好奇地打量那妇人。
    赵宴平先跳下马,孟昭见了,这才跟着下了马。
    “这位太太请起,有话咱们好好说。”赵宴平面无表情地对那妇人道。
    妇人在女儿女婿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泪眼模糊地先朝赵宴平福礼:“禀大人,民妇姓邹,乃昌盛街玉匣记东家王遇安之妻,昭哥儿正是我们王家的庶长子,当年因为我的疏忽流落到了外面。我愧为嫡母,本不想给昭哥儿添麻烦,可这两年家里生意不好,昭哥儿他爹欠了一屁股的债,被债主抓走了,债主说,如果今日天黑之前我们交不出一千两银子,就让我们去收尸,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来求昭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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