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张大嘴巴看她,显然没想到能遇到一个这么心善的人,他慌忙吞下嘴里的东西才开口:“谢谢姐姐!”
容兰见状,也从荷包里翻出几块碎银子递给他,“藏好了,别被人偷了去。去县里找个营生,也比在这里受苦好。”
男孩迟疑了一瞬,没有接。
“我不能要,”他低下头,声音也不再虚弱,反而带着少年独有的力量,“我自己可以赚钱的!”
“收下吧,”阿橘看他不接,打趣道,“她可有钱了!”
容兰笑着白了阿橘一眼,“对对对,我家的银子使不完,下次来偷我家的!”
男孩涨红了脸接了过来,认真的看了容兰一眼。
阿橘瞅了一眼他受伤的左腿,已经渗出了丝丝血迹。她看看天色,祝问荆应该也快回来了。
她没有过多的考虑,就决定把这个孩子留下。若是带着伤走,只会越来越严重。
她也没有开口问他为什么要去他家偷东西,这孩子看起来是个老实的,想必是迫不得已。
“你叫什么名字?”容兰看他吃东西的速度慢了下来,才问他。
阿橘回过神,也看向他。
“我叫王豫。”他放下筷子,老老实实的回答。
“一会儿你先别急着走。”阿橘缓缓开口。
王豫猛地一惊,一脸惊恐,直接跪下了,受伤的左腿压在带着小石子的地上,疼的厉害。
他嘶了一声,冷汗流了下来,还是说道:“姐姐,别把我送到县衙,我以后肯定不偷东西了!”
阿橘连忙皱眉把他拉起来,“想什么呢,我夫君是郎中,一会儿我让他帮你看看,你别怕。”
王豫这才放下心,偷偷抹了把泪,扶着左腿乖乖的坐在杌子上。
容兰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阿橘边问王豫以后打算怎么办,边等祝问荆回来。
等了片刻,祝问荆终于回来了,阿橘连忙迎上去,小声跟他说了王豫的事情。至于他翻墙一事,阿橘一个字都没提。
王豫拘谨的站了起来,小声问好。
祝问荆点点头,“你先坐吧。”
说完他把背篓放在杂物间,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拿出来,又去洗了手,这才有空问阿橘:“送药了吗?”
阿橘一直跟着他转悠,闻言点点头,帮他把药箱拿了过来,“那家人还想给我钱,我没收。”
祝问荆摸摸她的头发,从她手里接过药箱,“今日猎到了好东西,能值不少银子,都是阿橘的功劳。”
阿橘却不听他拍马屁,直接把他推了出去,“快去给那孩子看看!”
来到王豫身边,祝问荆小心的掀开他的裤管,卷到膝盖上面,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
王豫疼的龇牙咧嘴,却又咬着牙一声不吭的受着了。
祝问荆赞赏地看他一眼,很快又开始专心处理他的伤口。
阿橘看了一眼就不忍心再看,这得多疼啊,她想起她的脚受伤那次,就有了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于是她和王豫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去县里找个饭馆打杂就行了,不会盘问你的身份。等攒够了银子,就找一个安身之处。”
赵言点点头,阿橘又讲了许多事,看处理的差不多了,她才跟祝问荆说道:“今日容兰姐跟我说,京城有户人家丢了个女孩儿,正在找呢。”
祝问荆手下一顿,很快又若无其事的问了起来,“什么样的人家?”
“听容兰说,是极富极贵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极富极贵,不过和咱们又没什么关系。”阿橘忽然想起妙妙还在王婶家,忙道,“我去把妙妙抱回来。”
祝问荆看着她走出门,眼里的神色晦暗不明,他愣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处理伤口。
阿橘回来的时候,王豫已经好好的站着了,他有些拘谨的说道:“等我赚了钱,一定把治病的钱送过来!”
祝问荆没在意,把东西收拾起来,沉声道:“不妨事。”
王豫没说话,看了一眼阿橘怀里已经睡着的妙妙,认真的说道:“我会每天给她祈福。”
阿橘心头一暖,这孩子倒是个好孩子,就是可惜了,家人都不在了,也不知道他以后该怎么办。
她有些不忍,轻声开口:“要不你在我家住几天,把伤……”
王豫打断她,有些匆忙的开口:“我这就走,太麻烦你们了!”
阿橘也没再劝,嘱咐他把东西都带上。
王豫看着木桌上的吃食,挣扎了一番才拿在手上,认真的看了一眼阿橘和祝问荆,鞠了一躬,才举步离开。
阿橘目送他走远,才幽幽一叹:“真是个可怜的……”
祝问荆一直没有说话,他看了一眼阿橘怀里还在安睡的妙妙,心里有些复杂。
他低下头,慢慢压下了眼里的情绪。
吃了晚饭,阿橘断断续续的跟他讲王豫的事情,最后才说道:“常安跟我说,你是孤儿。我就想着,或许你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我就帮了王豫那孩子。”
说完阿橘还有些忐忑,除了同是孤儿的身份,祝问荆却从来没偷过东西,他不会介意吧?
还有常安刚和她说了祝问荆的事情,她扭头就告诉了祝问荆,这样做似乎有点不好。
没等她细想,祝问荆搂过她的肩膀,慢慢开口:“其实常安忘了说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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