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鬼君陛下不是说去见客么?怎么这又陪着来妗子殿了?
她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几步小跑着去到包娥面前,轻轻扯了包娥的衣裳几下。
包娥回头,问,“做什么呢,不安分!”
阿喜不好意思的笑笑,她心中憋不住话,有什么就要说什么,有什么也都要问出来,得了答案才能感觉畅快些。
“要问什么?别憋着了,说吧。”
阿喜欢喜的跳脚。果真还是包嬷嬷最疼自己!
她努力的压低自己的声音,问出问题,“嬷嬷啊,我有些不大懂的地方……陛下不是说去见客么?时辰已经不早了,怎么还随着咱们回妗子殿了?”
“嗯?”包娥脚步一停,煞有其事侧目。
这丫头说得这是什么话!什么叫鬼君陛下随着她们回妗子殿……君是君臣是臣,怎么连这个都搞不清楚,往后可怎么办!自己也是个没眼光的,怎么就选了她做小徒弟,往后能有什么出息呢。倒不如趁早换一个,她瞧着,那友儿就不错,有胆识有护住……
即便心里思量了良多,包娥面上也什么都没显露出来,静静地又走了几步,方道:“你啊你,嬷嬷都不想说你了。往后在宫里,好奇心不要这样重,记住了吗?”
阿喜有些不明白,但还是点头,“记住了嬷嬷。”
“至于你的疑问,可当真没有眼力见儿了。你没瞧见咱们陛下是如何对娘娘的么?”
阿喜道:“陛下对娘娘很好啊,礼敬有加。”
包娥嗤出一声。
“何止礼敬有加,可算得上去宠着溺着了,你可瞧见过哪个女子有这样的福气?陛下这是顺着娘娘呢,娘娘不喜宫里的繁文缛节,自然也不会喜欢待会见大臣妻女这一环了。陛下哄着她去见客,也就是见上一面,至于之后的事情,还不是陛下一句话就可散去的么?”
“哇……”阿喜愣住,“嬷嬷说的当真?”
这话听着怎么这样不切实际,想都难想这是陛下能做出的事?
“就知道你不会信,一会儿瞧着吧,嬷嬷可不骗人的。”
……
元祝将人好好送回了妗子殿的寝阁。一会儿见客,总不能让她素着一张脸去。
再者,友儿见到她激动的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说出个正常的话来。元祝有意给她们主仆些时间,这便交代好了事情,带着包娥与侍卫们去了偏殿。
玲珑被困在偏殿有些时候了,一大早就被人围了起来,她一面惧怕一面嘶吼着威胁外头的人放自己出去。结果自然是没有人理会,如此叫了一个时辰,她与杏儿都觉着累了,相互倚靠着蹲在墙角迷迷糊糊的又睡去了。
昨儿个,可将她们两个都吓坏了。玲珑将杏儿扶回偏殿之后,两人几乎一夜未眠,战战兢兢手脚发凉。一想起新后的动作模样语气,那寒气就像是从自个儿的尾椎骨升上来的!用不了多少时间寒气就爬满了周身。
不知过了多久,偏殿门外终于有了声响。
鬼兵侍卫打开了门上的锁。
一双云纹银丝的长靴落入了玲珑趴伏着盯着的一双眼睛里。她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声音颤抖,“陛下……臣、臣女礼事家嫡长玲珑,见过陛下。”
鬼兵安置了椅子过去,元祝一提袍服下角,端坐在前。
“礼事家的嫡长,果真是好修养。也难怪,礼事要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来,也不怕招来闲言碎语。”
出奇的,元祝今日的话有些多。鬼兵见他说话,也有心头的猜测,鬼君原该不屑于处置这样的琐碎之事,或许是涉及娘娘,又或许是涉及朝中礼事,才特意前来吧。
“我……陛下明鉴,小女只是爱慕陛下,没有别的妄想之心,还请陛下放过我爹爹……”一瞬间的,玲珑声泪俱下、
元祝头皮开始发麻,忍耐着,“你倒是很清楚。”很清楚自己做了多少逾越的事。
“小女。小女知道错了,娘娘当时没有杀了奴婢已经是莫大的恩典,小女早已不敢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请陛下看在娘娘的面子上,放过我、也放过爹爹和杏儿吧……”
包娥心里的恐惧一点点放大。
这般听起来,玲珑应该也是和自己一样,见过娘娘不一样的时候……
这并不是单纯的巧合。
“她没有杀你?”元祝两个手指在椅子一侧轻轻敲着,之后又问,“她身子一向羸弱,昨日还在寝阁里养病,怎么杀你?”
玲珑再不济也是鬼界重臣之女,怎么会没有一点防身的本事。元祝觉着荒诞,心里的意思比现在的话语,还要更歹毒些。这个女子,最好是就此爆炸,往后再也不要叫他看见,免得恶心。
“不、不是的。陛下信我啊,我没有撒谎,娘娘她、她确实放过了我。”玲珑着急的想去扯杏儿的手,杏儿也看见了所有,能替自己证明的,证明自己没有一个字是谎话。哪知道杏儿此人,是个欺软怕硬的,面对冥界的主子,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杏儿你!”
“姑、姑娘你别逼着奴婢了,奴婢什么也没有看到啊……”
鬼后娘娘都那样吓人了,鬼君陛下那还了得?!都说夫妇大抵都是相似的,想想都明白是一个比一个狠毒,她又何必去撞这个南墙呢!说出真话也不知鬼君是怎么处置她的,更不必说之后鬼后会不会同自己秋后算账。这怎么衡量都是不该说的,杏儿只祈祷着自家姑娘可以少说几句,保住性命才是最要紧的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