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特意去回忆昨日发生的事情,也让包娥回忆起了些不寻常之处,掂量了几分,便决定不做保留的报给上位。
“回陛下,老奴进去妗子殿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倒了一地的人,之后再进娘娘的寝阁,门前倒着友儿姑娘,里面倒着娘娘的另外一个贴身侍女,乃是老奴安排的,名唤阿锦。之后就见到了娘娘坐在妆台前……”
“老奴那时惊讶于娘娘为何会醒,毕竟……陛下也知,术石用上之后娘娘应该昏睡至少几月的……”
元祝闷声,“嗯,确实。”这一点他自己也没能想明白,不过昨夜他根本来不及去细想,草草也就将原因归结到孟漾从前就奇异的体质上头。回忆门者寺先前的处置,孟漾的魂魄和灵魂应该都是惹人争抢的好东西。
盯着元祝看了一些时候,确认他没有明显的不耐,之后包娥接着道:“那时的娘娘,瞧着和往常不大一样……”
“如何不大一样?”
“娘娘平日里是和乖巧可人的性子,这一点陛下可比老奴清楚吧。可那一日,娘娘的言语语气,都是极其骇人的……”
元祝听着眼皮都上下一跳,显然难以置信。包娥竟用“骇人”这个词语形容他的漾儿?
“陛下,老奴跟着陛下这样久了,是不会在大小事情上蒙骗陛下的。”包娥侍奉元祝母子的时间,长达上千年,不论是观察上位者的言语表情,还是处理事务,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而这一套方法到现在还没有出过差错。
这一点,元祝也知。
“嬷嬷,本君不是这样的意思。您接着说吧。”
她是王府里跟来的老人,在宫中自己最信任的,元祝并未疑她,只是惊诧。
“是,陛下。之后娘娘问道,‘小元祝喜欢她吗’……老奴也是在这个时候确定娘娘那时……陛下想想,娘娘不是一直唤您作‘夫君’的么,怎么会直呼您的名讳,且还是这样轻佻的言语。”包娥有些庆幸起自己的记性好,经历过和看过的事情,基本不会忘记,不然如何同陛下说这些不对之处呢……
在鬼君陛下身边的人须得身世清白干净的,包娥无意针对孟漾,并且她对孟漾是十分的喜欢。这便更看不得其中有什么变数,不想让奸人用鬼魅之术控制孟漾。她该只是她,没有任何杂质的一个纯净天真的灵魂。
“陛下一定要救救娘娘,娘娘她……她心性单纯良善,老奴是真的怕,怕看到她再变成那个样子……”
元祝一双眼睛自此晦暗不明,眼底的神色已然看不清楚。
对于孟漾,又对于包娥方才说出的事情,他仿佛是在思考这点点滴滴。但其实他也有许多的事情是不大明白的。按理来说自己对妻子的了解总要比其他人多一些才是。可想起来,自从在孟婆庄里梦杭同自己的一番交谈之后,让他发觉,自己对孟漾的了解也不过如此。
而孟漾呢。
她是个简单的人,又是个复杂的人。如果梦杭所言是真,又或许,是有人再次不要命的惦记上了她的身子……
“嬷嬷啊,先将这事放一放,等漾儿午膳之后,本君会带着她去妗子殿处置前面的事。友儿与那玲珑,本君都会有处置……至于之后所言之事,嬷嬷就这样烂在肚子吧。”这样的事情,得是他亲自去查。
包娥大抵理解鬼君的意思。
新后这样不正常的举动传了出去,可就不是小事了。大到,也许就是有心之人可以利用之,来抨击皇室,抨击娘娘,甚至将娘娘从后位上拉扯下来。
……
午膳之后,约莫再过去一个时辰,便会有宫外大臣家中的妻女进宫来拜见新后,这也是个老规矩了。是以,之前才会有新婚不许安睡过午时这样的前规。
大多时候都是新后在自己殿中见的众人,鬼君陛下大几率不会陪着。到了孟漾这里,终归是不同。
妗子殿离得兀吉殿十分之近,左右也就是五十步的距离,委实方便。
一般的人呢,午膳过后当成消食儿都嫌弃路近呢。
孟漾不大愿意走路,身体里的膏药,在发挥着作用,是清清凉凉的感觉。酸痛还是很明显,她一动身子便觉着累,倚着元祝的胸膛,靠得好不舒服。
二人还在兀吉殿之时,元祝便哄道:“漾儿一会陪本君是见客吧。”
孟漾吃饱了便觉着有些困倦,也是昨夜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她是当真提不起力气来。这便嘟囔着嘴,有些不满,“又去见谁呢,真烦人的。”
昨天就很烦人了,今日还不得空闲么?
说起昨日,孟漾脸上又出现了奇奇怪怪的红晕。昨日的烟火,她很喜欢啊。在那么多人面前,她的夫君是对自己许下了誓言的,还叫她安心,想想就十分的满足。
这样想着,陪着他见客什么的也不是很难忍受嘛。
“好吧,漾儿陪着夫君去。”
元祝笑着,一点她的额头,“鬼精灵,陪着为夫就这样难为你啊?”
孟漾蹭蹭他,“才没有,人家累嘛!”
好吧。这说起来,他也说不得什么,毕竟吃饱喝足的是自己,她昨儿夜里委实是辛苦了。这小胳膊小腿的,他也真是计较自己为什么没有再体谅她一些。
……
一行至妗子殿,短短的距离中,阿喜跟在包娥身后,想着前头没想明白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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