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目光之下,周瑛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你, 你怎么突然来了,你用膳了吗?要不要一起?”
萧钺深吸一口气,掀袍坐到对面,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问道:“你去找翎表妹了?”
周瑛眉心一跳,面上闪过一丝局促,但很快就重新镇定下来,笑着道:“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我是找翎表妹有些事情要说——”
还没等周瑛说完,萧钺便冷笑道:“所以你就去和翎表妹说,让她不要纠缠于我?”
萧钺的声音有股压抑的怒气,周瑛顿时心慌了,忙解释道:“我、你不知道,宫里面已经有闲言碎语传出来了,我去找翎表妹也是好意,她若对你无意,也自当注意些,便是有意,也不该这样不管不顾的……”
萧钺闭上双眼,低喝一声:“够了!”
他重新睁眼,眼底带着一抹精光:“你还嫌不够丢人吗?闲言碎语,你到底明不明带你是谁?你是太子妃,东宫由你打理,若听到闲言碎语就该严惩才对,为何不顾脸面的去找翎表妹,”说到这,萧钺颇有些咬牙切齿:“翎表妹是福康姑妈的独女,有郡主的尊荣,我已有正妃,无论是福康姑妈还是父皇,都不会让她做妾,你到她面前说这些,叫福康姑妈怎么想?!”
周瑛泪盈于睫,神情哀婉:“我占了你太子妃的位置,耽误殿下了。”
堂前教子,枕边教妻的规矩萧钺还是知道的,周瑛是太子妃,亦是将来的皇后,正因如此,她就算是闯下了这等祸事,他仍然强忍着怒火来教她道理,却不成想,她根本听不懂道理,脑子里只有男欢女爱那点事,半点没有大局关不说,还一昧的歪缠,这一刻,萧钺的心底是遮掩不住的失望,还有一种来自灵魂的疲累。
萧钺的神情忽然冷淡下来:“福康寡居多年,翎表妹又到了该成亲的年纪,所以姑妈这才带她频繁进宫,为的是她的婚事,至于我与翎表妹之间,清清白白,太子妃不必怀疑,你身为太子妃,却放任宫务不管,反而听信传言,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学学该怎么当一个太子妃,至于东宫的宫务,就暂且由柳氏打理,太子妃就不必操心了。”
说罢,萧钺冷冷的看周瑛一眼,拂袖离去,转身再没回头看她一眼。
周瑛整个人都呆滞住了,直到萧钺的背影消失,才反应过来,她浑身哆嗦的说不出话来,伸手想要去追那个早已消失的人,可她神思不属,脚下虚浮,恍惚间正好被门槛绊倒,然后整个人跌坐到地上,右手掌被剐蹭下一层皮,很快便渗出血丝来,心底的绝望和身上的痛,周瑛再也忍不住的捂脸大哭起来。
柳侧妃知道自己即将暂理宫务后,神情平静内敛,只是恭敬的谢恩,面上没有丝毫的骄矜之态。
待传旨的小太监离开后,柳侧妃的心腹宫女边摸眼泪边笑道:“侧妃,这下好了,您可算是熬出头来了,再不用忍那个什么太子妃了——”
“慎言!”柳侧妃的神情忽然冷淡下来,神色严厉的道:“太子妃乃太子正妃,是东宫的主母,记住,这样的话我不想听到第二次。”
那宫女忙道:“是,奴婢知错,再也不敢了。”
柳侧妃的神色这才和缓下来,柔声道:“太子对太子妃一往情深,再者,柳家之事还要多靠着太子周旋,你要时刻记住,日后见了太子妃一定要尊敬,万不可在这种事情上落人口舌。”
闻言,宫女郑重的点点头:“侧妃,奴婢明白了。”
“太子妃无论糊涂也罢,聪明也罢,都不是我们能谈论的,太子妃与太子间的情分非同寻常,你不要不服气,你还记得当年的皇后娘娘么?”
宫女小声道:“可太子妃这次办这叫什么事,听说太子为了给她收拾烂摊子,可是给福康长公主说了不少好话,又许了不少好处呢,这样一个只能拖后腿的太子妃,长的又非倾城之姿,奴婢就不明白了,那位有什么地方可值得太子殿下喜欢的……”
柳侧妃闻言一叹,她自忖容貌才情皆是上等,家世也远超太子妃,待真正见了太子妃之后,也曾迷茫过,自己竟比不过这个样样都不如自己的太子妃不成?只是,后来,她渐渐明白过来,她进东宫,所求的是柳家与自己的将来,所争的绝非这一朝一夕的宠爱,而且,柳侧妃微勾唇角,当年的王贵妃又ruhe ?如今还不是被皇后娘娘死死的压着,太子妃还不如王贵妃呢,她有的是耐心和时间,总有一日,她会成为第二个许皇后,男人都自负的很,尤其是皇家的男人,太子妃是他自己执意要娶进门的,所以这样的太子妃,只能他自己来厌恶来废掉,而别人,却绝不能说半句话。
柳侧妃心下冷笑,不过,似这样的蠢货,这一天应该不会远了,日子还长的很,她有足够的耐心,等的起也耗得起。
萧仪回了公主府,紫鸢边服侍她便道:“公主,今日小周大人递了拜帖来,说要带着弟弟来公主府拜访您。”
和周瑛不怎么对付的,萧仪都十分关注,更何况周言生还是个难得的聪明人,闻言,她微微笑道:“周将军的独子周崇可入了族谱吗?此事可告知了太子妃?”
紫鸢笑了笑,道:“崇少爷的族谱已经是入了的,至于要不要告诉太子妃,奴婢到是听这位小周大人说,此事他准备和太子讨个主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