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多年的对手,若是到了这一步,王贵妃还察觉不出自己遭了人的算计,她就纯粹白活了这么些年,小偏殿为什么突然会有人,好好的,许韶华又怎么会有夜游的喜好,这件事,全都是许韶华的算计!
不对,王贵妃突然想到那个在半路上就动手的蠢货,难到说,这件事从一开始许韶华就已经知道了?还有,许韶华是什么时候开始在她身边安插热人手的?
极度的恐惧使得王贵妃颇有些惊弓之鸟的状态,她警惕的看向周围,自己身边到底还有许韶华多少眼线?
红姑看着自家主子用怀疑的眼神望向自己,心中就是一痛,她哭着道:“娘娘,娘娘?”
被红姑一唤,王贵妃的三魂五魄终于归位,神志回归之后,大脑也快速的动了起来,她一把抓住红姑道:“快,要快,不管用什么办法,知道或是参与这件事的人,我都要她们死,他们都要死!”
红姑被骇了一跳,但多年的服从已经刻到了骨子里,她看着王贵妃,点了点头:“好,娘娘,奴婢这便去办!”
帝后一次偶然兴起的夜游,竟然恰巧撞上太子妃被人暗杀,真是晦气又幸运。
许皇后作为太子妃一宫之主和太子妃的婆母,自然义不容辞的要彻查此事,将震怒中的周帝送走之后,又给太子妃延请太医诊治后,终于开始动手彻查此事。
许如颖神色有些凝重的进来,悄悄附到许皇后耳边道:“姑母,那几个人都死了。”
许皇后没有太过惊讶,只是挑挑眉,道:“是谁动的手?”
“是王贵妃身边的红姑,手段很粗糙,而且,她将人弄死之后,自己也立即自尽了。”
许皇后又问:“人救回来了么?”
许如颖烦躁的摇摇头:“没有,这人一心求死,等发现时已经晚了。”
许皇后拍拍许如颖的手:“无妨,想来漪澜殿还是有忠心护住的奴才的,只是……到底可惜了。”
许如颖还是难掩郁色:“都怪我大意了,原想着漪澜殿的奴才自己犯蠢,敢直接对太子妃动手,到时有了这个把柄便可将漪澜殿那边彻底压死的,现在人都死了,却是不好说了,都怪我太粗心大意了。”
许皇后到是无所谓:“她到底也是在宫里待了多年的老人了,纵然一时不慎入了圈套,及时止损还是做的到的,再说,此事不宜牵扯过大,这样也好,若真叫她狗急跳墙,对我们也没太大的好处。”
许如颖还在想许皇后刚才的话,许皇后却是笑道:“好了,去看看吧,看慎刑司到底查的怎么样了。”
慎刑司的效率不是盖的,许皇后到时,已然将事情查的差不多了,当然,这件事情也足够一目了然,当漪澜殿红姑将当事宫人都弄死后自尽后,就差直接说此事乃漪澜殿干的了。
慎刑司的人十分殷勤,见许皇后来,连忙将案宗递了上去,许皇后却是没看,只是道:“还是将案宗交给陛下吧。”
慎刑司的人见状,也十分识趣道:“奴婢定会将案宗交给陛下。”
待两人从慎刑司出来后,回了坤宁宫,许如颖才感叹道:“漪澜殿那位平日里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也做这种掩耳盗铃之事,谁不知道红姑是漪澜殿的心腹,如今红姑将当事宫人都弄死,后又自尽,她这不就相当于告诉全天下,她便是谋害太子妃之人了么?”
许皇后冷笑:“她才不蠢,此事人证物证俱在,以慎刑司的本事,不到半日便能将此事查的一清而楚,只是,待将此事查清之后呢?她又该如何解释,她要杀太子妃的动机为何?又是如何将太子妃从东宫骗出的?红姑是她心腹,面对慎刑司的手段或许不会把萧承和周瑛的事抖搂出来,可其他人呢?只要有一环出了错,萧承便是会万劫不复之地,如今,反正人都已经杀了,死无对证,她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至少还能保住萧承,”许皇后凉凉感叹一句道:“这已经是她能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许如颖此时忽然明白过来,姑母为何没有让漪澜殿的人在小偏殿动手,不管周瑛如何,她如今总归是太子妃,若是堂堂太子妃被人在小偏殿谋杀,到时传出来的流言蜚语,怕是能将人淹死了。
乾清宫的人凝神屏息,连大气都不敢出,李德顺将一盏温度正好的清茶端到御案上,然后悄无声息的退下,万岁爷自看了慎刑司送上来的案宗后,整个人就开始不说话了,熟悉的人都知道,万岁爷越是动怒,就越是平静,看如今这架势,万岁爷显然是被气狠了。
李德顺眼观鼻鼻观心的垂手而立,用眼角余光看着周帝,良久,周帝才终于有了动作,他放下案宗,然后缓缓站起,背着双手走至窗子处站了许久,久到李德顺的脚都开始发麻时,才听到万岁道:“摆驾漪澜殿。”
李德顺忙应诺,然后服侍着脸如锅底的陛下,摆驾漪澜殿。
王贵妃衣衫凌乱,抱膝蹲在地上,整个人都呆愣愣的,魂像是被抽走了一样,红姑死了,漪澜殿的小宫人人心惶惶,也没人再敢扶她,只会瑟瑟发抖的跪在一旁磕头,求贵妃娘娘起来。
周帝并未让人传召,等他进来后,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副场景。
毕竟是自己曾经爱过女人,看到王贵妃这副尊荣,周帝心底也止不住的难过,他挥挥手,李德顺忙将闲杂人等轰走,然后细心的将房门关好,好给里面两位主子提供一个安静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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