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取了罗汉床的厚裘往窈窈身上披:“要你过来陪我,不是让你同我不睡觉的,我只要看着你在旁边,同你一同迎元日,我便欢喜。”
“那你一个人傻坐着,不无聊啊?”窈窈瞅着他。
陆衡忍笑不禁:“看着你傻坐着,别有趣味。”
窈窈往陆衡怀里一钻,压着陆衡躺下,她将厚裘盖在二人身上,抱住陆衡:“你不想我陪着你不睡觉,可我想你陪着我睡觉,我还记得我们上次一起过年的时候,你别扭死了,让你陪我看个烟火,还跟个哑巴似的,那个时候不但不哄人,还气我。”
陆衡自己做过的蠢事,他当然还记得,那夜,窈窈气得吻他,不,确切地说,是气得咬他。
他在窈窈额上亲了一下:“是我不对,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讨厌自己,又有多想靠近你,亲近你。”
“你个戏精!”窈窈抬起头,又想起刘茉说漏嘴的话,她撇嘴,“说来真是被你骗死了,我还真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喜欢半夜偷偷到人房间溜达的,你说,你那个时候,都跑我房间做什么了?”
陆衡耳朵变得通红,有些困难地回答:“我……没做什么。”
窈窈挑眉,不信:“看你就是心里有鬼,你说,你到底干什么了?”
陆衡抱着她的腰,长睫颤动几下,这才回答:“那时候,我想做的都没敢做。”
窈窈疑惑地蹙起眉头:“什么意思?”
“我只是去同你说了说话,抱了抱你……”
窈窈看出他没把话说完:“还有呢?”
陆衡轻咳两声:“亲了亲……”
窈窈突然反应过来陆衡那句想做的都没敢做是什么意思,她瞪大眼:“你!”
陆衡吻住她,把她想说的话给堵了回去。
窈窈差点被他诱惑,猛地回神将他拍开:“我猜到了!”
这下陆衡哭笑不得,他握着她的手往怀里塞,将她的手摁在心口,低头凑到窈窈的面前,亲亲她的唇。
窈窈要把手抽回来。
陆衡摁着她的手不让她跑,他低低地笑,低下头去咬窈窈:“对,想你同我睡觉。”
窈窈的脸在一瞬间变得通红。
*
转眼便到了上元,天子皇后于庆熙门与百姓同庆。
立在庆熙门下的陆宛冷冷看着,她与鹤舟隐在百姓之中,并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良久后,陆宛说了一句:“学得有模有样。”
她的声音是冷的,可眼里却并不是全然的冰冷,谁也说不出她眼里是什么,她又说了一句。
“整个大周最珍贵最难得的宝物,他全给了她。”
鹤舟也在看,他看的是陆衡。
身份贵重的天子,有着一张好看到不真实的脸,他想,世上若真的有神明,那大抵便是这般模样,任凭怎样的女子,看到这样一张脸都不可能不动心。
庆典即将结束,上元夜的游典即将开始,陆宛见陆衡已带着窈窈离开,便转身往人海深处去。
那面于溯。
靠着墨漾给的方向,于溯不抱希望的暗下偷偷调查陆宛,可结果令人震惊,于溯拿着手中的证据与陆宛宫中伺候宫人的证词,后背生出一阵阵的寒意。
谁能想到,竟是陆宛。
更有谁能想到,陆宛手里经手的远不止离秋宫和陶然亭案。
而怀疑陆宛的,这么些年来竟只有墨漾,也就是因墨漾,他才能查清此事。
文啸面色沉重,问:“太皇太后与镇国大长公主那该如何交代?”
于溯看文啸一眼:“我们只需要给陛下一个交代。”
旁的便不是他们该考虑的事。
再过两刻钟,他与文啸等人就要同陛下娘娘去看花灯,说是说看花灯,但他们定是不能扰着陛下和娘娘的。
想了许久后,于溯皱眉道:“好在有陛下在,陆宛再起不得风浪,待会儿时机恰当时,我会将此事向陛下说明,你与刘茉岑家姐妹,仔细护着娘娘。”
文啸应好。
*
陆衡本以为只有他和窈窈两个人,却没想洛安、莉珍、路塔和青雅都来了,一群人立在一处,大有掀了灯市的气势。
敏娘与陈简没同来,是因夫妻二人想单独游玩。
“莉珍想和我一起看灯会,那莉珍一块来了,路塔肯定是一块来的,我想着小安也没看过灯会呢,就叫小安一同来了,青雅最近又在照顾小安,所以……”窈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陆衡皱眉看一眼莉珍,良久:“算了。”
他牵住窈窈的手,温声再道:“人多,万不能松开我。”
窈窈眉眼弯弯,甜笑应了好。
洛安同青雅跟在几人后头,老实说,他并不想来打扰窈窈和陆衡,只不过他这姐姐有时候脑子就是不开窍。
上元还冷得很,洛安穿着仙鹤纹的厚氅,大有走几步就要晕倒的架势。他虽面色苍白,看着瘦弱不堪,但还是有不少妙龄女子偷偷瞧他。
青雅对这些见怪不怪,比起大周,默刹的女子更直接些,只不过洛安的身体确实不好,她皱眉:“先回宫,你走不了多久。”
洛安轻咳两声,病恹恹地说:“可是我一个人回宫又不妥,二姐姐能送我回去吗?”
青雅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可。”
洛安微微一笑,谢道:“那就劳烦二姐姐了,我与姐姐说一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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