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几日,陛下却一直在动怒,陛下好像把积攒了三年的怒火全发出来了。
陆衡几是一字一字挤出来的:“即刻派人回大周,查顺京江州与洛家有关的萧氏。”
于溯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躬身应是,想了想又问:“公子,这个萧是哪个萧?”
陆衡觑了觑眼,凛声:“无论是萧瑟之萧还是肖想之肖,只要是读作萧的,一律彻查,其间有名为萧安者,且在三年前突然失踪者,直接扣押待我审问。”
于溯应是,无论是萧瑟之萧还是肖想之肖,这可都不是好词,昨晚洛氏宿在了朝雾殿,今日陛下火气却这么大地要查与洛家有关的萧氏,他不由怀疑这个萧安是三年前与洛氏私奔的那个男子。
陛下便是太心软,即便自己一直在生气,也没有想过对洛氏用刑,只要对洛氏用刑,难道还怕查不出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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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窈的毒解了大概,只脸色还不大好看。
敏娘不让窈窈起身,坐在了床侧。
窈窈这会儿已经知道她昨晚中毒的事了,她自然知道她这毒是怎么中的了,想来陆衡的今日的火气就是昨晚她选路塔还没消的,昨晚她晕了,他火气没处发,等她醒了才好继续。
她拉了拉被衾,无言。
敏娘蹙眉:“昨晚你那个模样,我没有留下照顾你,是因为陆衡在,陆衡根本就没有让旁人照顾你的意思,我以为他会好好照顾你的,哪知……他今日又凶你了?”
窈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对于陆衡来说,她就是个始乱终弃的坏女人,陆衡朝她发火是正常的。
陆衡没有杀她,令她很意外,她发现她是真的一点也不了解陆衡,陆衡现在的一切行为她都看不懂。
他若厌恶她,那为何那日朝雾殿他还那样对她,为何今日还与她同榻?他纯粹就是想用那样的方式惩罚她吗?
窈窈头疼,捂着额求道:“不说他了,我不想说他。”
敏娘点点头,她虽不想扰窈窈,但想起她的四婶婶还是不免头痛,她问道:“那你与路塔是怎么一回事?”
片刻后,窈窈解释:“我与路塔和娜娜是朋友,但我先前并不知道路塔与娜娜是四王府的人,他们应是觉得陆衡要伤我,所以想将我救出宫去,我与路塔并没有私情,昨晚会想和路塔走确实是因为……我没想到后面竟会变成那般。”
她记忆里的陆衡,怎么也没有那样在那么多人面前东动过怒。
敏娘松了口气,道:“没其它的就好。”有就麻烦了,倒不是路塔难解决,是她那个四婶婶难缠。
但昨晚陆衡那般喝了五色绝,她那四婶婶大抵也是说不了什么了。
窈窈问道:“路塔昨晚也喝了那药,他还好吗?”
敏娘轻拍了拍窈窈的肩,温声:“路塔也就喝了一点,吃了解药就没事了。”
窈窈放心下来。
外头又传来一阵声响,旋即茵茵入殿禀告,原来是默刹皇后派人送了华服首饰等物来。
敏娘明白,昨晚陆衡因窈窈两次动怒,最后以那样的方式赢得了窈窈,任谁都能看出窈窈于陆衡来说不一般,父皇母后自然要将窈窈当做默刹的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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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窈舀着碗里的糖水没动,自那日陆衡发脾气离开后,她就被送回了桐春殿,她两日没见到陆衡了,她理应觉得轻松的,可却也没有觉得轻松,陆衡真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这已经是窈窈第四次出神,娜娜忍不住道:“俞锦姐姐,你当真没事?”
窈窈回神,笑道:“真的没事。”娜娜和路塔不放心她,今日偷偷入宫来看她。
路塔面色凝重,面前那一碗糖水半口未动:“那个男人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他既输给了那个男人,自然不能再从那男人手里抢俞锦,可那个男人若是赢回了俞锦便天天欺负俞锦,他也不能忍。
“没有。”窈窈微窘,知道路塔被陆衡打伤还没好,她很内疚,“对不起,那晚害你受了重伤。”
路塔皱眉,知道窈窈说的是桂花巷的事,他道:“不是你的错,你不必道歉,你若是为那个男人道歉那更不必,若是我能打赢他,他早就被我打残了。”
窈窈一顿,这是想搞死对方的两个人,但确实是陆衡的不对,但也是因为她的缘故,她再次郑重道歉:“这确实是我的错,没能去看你,也是我的不对。”
路塔怕她怪自己怪个不停,忙道:“我们别说这些不高兴的了,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那个男人也确实不好对付。”
又能打又是皇伯伯的贵客,就是个恶霸。
说罢,路塔三言两语将这些话引开了,端着糖水喝起来,好借此避了窈窈道歉的话。
娜娜凑近窈窈:“俞锦姐姐,即便那男人是皇伯伯的贵客,但在这宫里,我与哥哥当然要比那男人有手段,你先忍耐几日,我与哥哥打点好了,便将你偷偷救出去。”
窈窈一怔,路塔娜娜不知道陆衡的身份,所以敢这般做,可她现在要是不见了,陆衡怕是第一个就怀疑到路塔和娜娜身上了。
经桂花巷和紫藤园的事后,她明白陆衡现在就是个炸-药包,她要是靠着四王府偷偷逃出去了,陆衡说不定就炸了四王府。
她虽不知道陆衡到底想怎么样,但却明白陆衡是不会放她走的,就算死也只能死在陆衡手里,她现在只能尽量不惹陆衡生气,熬完剩下的时间,不要去连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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