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呼吸一窒,还趴在浴桶上,手紧紧抓着浴桶壁,尽量不去瞧陆衡,说话有些不利索:“妾身只是……觉得夫君皮肤……很好,想……”想摸一下?捏一把?这么说,显得她更像个流氓。
陆衡微抿着唇角,眸色不明,面色难辨。
窈窈心砰砰砰跳的骇人,她方才那是在轻薄陆衡!忽地,灵光一闪,她迎上陆衡的眸子,道:“妾身是想问夫君,需不需要妾身为你搓澡。”
陆衡无奈看她一眼,这蹩脚的借口,他微微偏过视线,低声:“这是药浴。”
药浴搓什么澡!窈窈低下头,恨不得打自己一耳瓜子。
窈窈这会儿的羞耻心已经大过了好奇心,显然陆衡也不大想继续这个话题,她赶紧转移话题,道:“夫君,有半个时辰了吗?泡完了吗?”
陆衡吐了口气,颇有些头疼的样子,病恹恹道:“不知道。”默了片刻,他看向稍远处的矮凳,道:“去边上坐着。”
“哦……”窈窈看向矮凳,低低应了。挪着步子过去,背对着陆衡坐下,满脸羞红。
方才趴在浴桶上,她看到了陆衡小半截上身,陆衡的胸前什么都没有,那后背呢?腿上呢?那些本该有的疤痕,会有吗?与她同床共枕的这个男人,真的是陆衡吗?
窈窈长叹一声,那张脸,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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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四七逃似的跑出来,刘茉不解问道:“怎么了?四七。”四七年岁虽小,但也是跟在陆衡身边多年的老人了,从没这么冒失过。
四七面上白了几分,本来是算着时辰进去唤王爷的,他也敲门请示了,往日一般都是请示后没有不许进去便是默认可进,结果撞见王妃对王爷那般……
候在一旁的花叙、出晴、张妈妈见着,也不由得上前,低低问道:“怎了?”
几人也熟络了,出晴也不是外人,四七看着四人许久,欲言又止。
“王妃在……”四七脱口说出几字,却又止住了。
在?在什么?几人一头雾水,终是出晴受不了了,肃声:“四七,你这般卖关子,倒让我们几个乱想,还不赶紧说了,我还得去给大长公主回禀呢。”
是了,这是大长公主特地交代下来的,四七咬牙,压低了声:“王妃在摸王爷……”好像还捏了一把?
此话一出,鸦雀无声,死一般的沉默,这个摸,是怎么个摸法?
张妈妈看四七的模样,这个摸好像是比较大胆的那种,有些外人不宜的意思,这就……难怪四七这个模样了,夫妻之间这些也是正常的,只不过,王爷到底特殊些,王妃这般着实心急了。
末地,张妈妈仰天长叹一声,颇为痛心,她实在没想到,先动手的会是王妃。
最后还是出晴先回了神,她轻咳了声,说了两句,回了明心院。张妈妈、花叙、刘茉几人慢慢散开,各做各的。
四七嘴角微抽,怔在原地倒不知该做什么,也不敢再进浴房,怕又见着些不该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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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窈有些恍惚,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的浴房,什么时候回的房,只觉四七看她的眼神有些难言,不止四七,花叙、刘茉、张妈妈也是如此,这让她有种做了坏事被大家晓得了的感觉。
那面四七伺候陆衡上了榻,朝窈窈行礼,便退了出去,比往日的步子快了许多,花叙瞥到榻上面色不甚好看的陆衡,也匆忙退了出去。
房里又只剩了自己与陆衡二人,窈窈不敢转过身去看陆衡,方才浴房捏了陆衡一把,也不知道今晚她还能不能睡床上,而且,她现在还想摸陆衡的脸,想知道那张脸是不是真的。
那样好看的一张脸,是真的吗?这人若不是陆衡那又是谁?明华太后陆宛怎么会认错?还是说,这是陆衡,只是由于某些原因,身上并没有受过原文中描写的重伤。
不对,陆衡是受过那些伤的,陆衡现在的身体确实非常虚弱,且,在她看来,陆衡的身体比原文描述的虚弱许多。
撇开身体问题,窈窈的思绪又转回伤疤上,陆衡难道是用了什么药,伤疤祛干净了?
陆衡微蹙眉看向背对着自己的窈窈,老半天不见窈窈转身,也听不到她出声,他只得道:“困了。”
窈窈一顿,应了声,转过身看过去,恰与陆衡四目相对,陆衡的眸子同往日没什么区别,幽深不见底,面色淡淡,实在让人想不出他在想什么,那张脸看着不像是粘上去的。
默了默,她指着榻,小声问道:“夫君,妾身今晚还能睡床吗?”
闻声,陆衡颇有些好笑看她,“不睡床,你想睡哪?”
窈窈讪讪道:“没,妾身只想睡床。”
本以为因着浴房的事,陆衡今晚要赶她,明华在府里,她被赶出房就太丢人了,或者,陆衡不让她睡床上,像在浴房时一样,哪凉快哪呆着去。
陆衡看向房中尚留的灯火,微阖眸子复又抬眸,窈窈会意,上前将烛火熄了。
因着窈窈特地吩咐,故而今日重挂的锦帐比之前的简单,遮光性虽没之前的好,但胜在轻巧,窈窈有些不安地爬上榻躺下,帐内有微光,不是全然的黑暗,她望着帐顶发呆,掩在被衾的手蠢蠢欲动,就想往陆衡脸上探去。
若是假的,必有破绽。
这陆衡要是假的,她发现了,肯定要死,但身边这个若不是陆衡,他杀自己是可以的,死了就能回去了,早回去早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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