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疏雨:“那我呢?”
闻竹道:“请七少爷随属下去书房。”
萧疏雨有点慌:“为何?”
“家主在花厅见顾公子。”闻松道,“请少爷去书房面壁,稍后家主自去见你。”说罢还不忘姚青、姚白,“你俩先回去休息,不必跟着七少爷。”
所谓面壁就是罚跪,而且按萧家的规矩,还要双手捧一碗水,举在头顶,并且绝不允许泼出来一滴。
所以听罢闻松的话,萧疏雨的俊脸就皱了起来,可是在顾清夜面前他又不能丢了他潇洒的形象,只好把苦水咽进肚子里,冲顾清夜笑笑:“顾兄,稍后见。”
顾清夜跟闻松到花厅,他一路上打量这萧府的格局,心中不由纳罕,为何有些地方与自家很像?
垂花门上雕刻的藤萝、花墙上爬满的蔷薇、抄手游廊外一条长长的紫藤架、池水中曲曲折折的小桥……他甚至看见了一个园子,名叫“东园”。自己家里不正有个东园,里面种满花草么?
闻松见他面色奇怪,问道:“顾公子,怎么了?”
顾清夜忙掩饰道:“哦,是这府中景色迷人,我都看呆了。”
难道父亲的喜好竟与这萧府的主人相似么?应该是天下建筑相似者甚多吧?他这样为自己解释。
花厅在花园里,南面临水,北面有竹,好个清雅之地。
萧疏叶正临窗而立,看着外面的一池春水,一身墨玉色衣袍衬出他高大挺拔的身材。见顾清夜进来,他回身走到正中。顾清夜看清他的长相,心中不禁暗赞:好个龙章凤姿,天质自然,古人诚不我欺。
萧疏叶的五官与萧疏雨很像,但他的轮廓更加深邃。萧疏雨气质风流潇洒,而萧疏叶则多了种霸气天成的大家风范。
难怪有那么多女子迷恋萧骋远,从这两兄弟身上便可见一斑。而萧疏叶恐怕无论长相还是气度,都更接近萧骋远吧?
若那个朵儿所说的故事是真的,十二年前,萧骋远起码有三十四五岁,竟然还能迷得一个自视极高的女寨主神魂颠倒,可想而知……
“在下顾清夜,见过萧大侠。”他向萧疏叶行礼。
萧疏叶亲切道:“顾公子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即使他亲切地跟顾清夜说话,顾清夜也有一种面见长辈的感觉……好奇怪,自己身为乌夜台令主,什么样的高官、权臣没见过?除了在自己父母面前与太后、陛下面前,他好像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顾清夜坐下,闻松就向萧疏叶禀道:“七少爷已经去书房了。”
萧疏叶道了声“好”,便问顾清夜:“顾公子在何处结识了我七弟?”
“光阴客栈。”
“我七弟很少与人一见如故,看来对顾公子是特别的。不过,萧某一见到顾公子本人,便知道我七弟为何会欣赏你了。”萧疏叶眉间含笑,“顾公子真应了古人那句话,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顾清夜面上微微发烫,垂下眼帘道:“萧大侠过奖了,在下愧不敢当。”
萧疏叶目注着他:“顾公子从何而来?”
“京城弦歌。”
“此番出来游历江湖?”
“四处走走,并无目标。”
“冒昧问一下,顾公子的令尊是……”
“家父并非江湖中人,在下也算不得真正的江湖人,不过是跟人练了些武,幻想鲜衣怒马、纵横江湖的生活,然而还没开始。”顾清叶温润地笑,“只是无名小卒一个。”
“初出茅庐就有如此风采,假以时日,顾公子前途不可限量。”
不知为什么,顾清夜觉得自己脸皮变薄了,一被萧疏叶夸奖,他就有些难为情。
赶忙转移话题道:“萧大侠,光阴客栈发生了很多事,七少此刻定然想向您禀明……”他知道萧疏雨在跪着,一心想早点帮他结束这刑罚。
萧疏叶好像刚刚想起萧疏雨来,起身道:“如此,请顾公子随我一起去书房吧。”
萧疏雨已经在书房跪得双腿发麻,举着水碗的手也酸得快举不住了,嘴里把闻竹埋怨了一百遍,闻竹只能一个劲地道歉。
“我又不是第一次去引凤楼,大哥也真是的,为何这次偏偏罚我?”
“你不知道么?”萧疏叶的声音骤然响起,萧疏雨吓得一抖,碗里的水就溅了出来。
“大,大哥。我,我不是有意的。”萧疏雨说话都结巴了。
闻松、闻竹搬了两张椅子,请萧疏叶坐在主位,顾清夜坐在客位。
萧疏雨转向萧疏叶跪着,垂首道:“大哥,小弟知错了。”
“哦?你错在哪儿?”
“小弟不该一回扬州就去引凤楼玩,没有回来向大哥复命。还有,不该带着新朋友去……”
“顾公子是个好孩子,你自己不务正业,还要带坏他!”
萧疏雨:“?!”
顾清夜:“……”
“大哥,冤枉啊,小弟只想好好为顾兄接风洗尘。大哥您没去过引凤楼,自然不知道那里有多好。”
萧疏雨平时跟自家兄长、姐姐都是你来你去,侍卫们跟他也不讲规矩,一样你来你去。每次他称萧疏叶“您”的时候,就是心里胆怯,唯恐挨打了。
萧疏叶转向顾清夜,淡淡道:“顾公子看起来是个洁身自好的人,没想到也禁不起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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