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机在充电。”宁可拉开椅子,坐下来,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季臻:“哦。然后跑去点赞别人朋友圈。”
“……”
宁可点赞了陆从焕发的一条沙雕视频,没想到被他看见了。
“主要是,”她盯着桌上的粥,海鲜粥,加了虾仁儿,还有蟹腿,葱段闻着就香,“你说那话,我没法接。”
那种私人物品,她怎么好意思让男生帮她买。
季臻抬睫,“去拿碗。”
宁可二话不说就去厨房拿了两只碗。
暗示。
疯狂暗示。
连筷子都多拿了一双。
季臻把另一只袋子拿进洗手间,“我洗澡,你先吃。”
宁可等的就是这句话,“行。”
她没敢太过分,给他留了一大半。
季臻洗完澡下来,瞥一眼桌上,突然说:“宁可可,你吃饭怎么跟小朋友一样?”
宁可:“啊?”
“我怎么觉得,”他垂睫看了一眼食盒:“里头全都是你的口水。”
“……”
“算了,正好我也不饿。”他搅了一下粥,看上去毫无胃口的样子,“你帮我全吃了吧。”
“我没流口水。”宁可说,“而且是分出来吃的。”
季臻俯身,闻了闻茄子,“大蒜味儿可真重,帮我倒掉吧,谢了。”
宁可看出来了,他就是不饿。
倒掉多浪费。
她全吃光了。
收拾好垃圾,宁可看了眼袋子里的小票,把钱给他转过去。
季臻没收:【不用,爸出钱】
宁可感觉他在占她便宜。
*
隔天早上。
宁可迷迷糊糊坐起来,闭着眼,跟瞌睡做最后的斗争。
小腹突然涌出的一股热液。她被吓精神了。
猛然想起,她的例假好像该来了——
宁可冲进洗手间,翻箱倒柜。
姨妈巾用完了。
太令人窒息了。
楼下超市还没开始营业。隔壁有24小时便利店,就在这栋楼下,看着近在眼前,实际上得下楼去绕十分钟,而且跟地铁方向正好相反。
宁可拿起手机发信息:【季臻,你能不能帮我请一下假?】
宁可:【我可能,会迟到十分钟。】
外面传来叩门声。季臻在门外喊:“出来。”
宁可慢吞吞挪过去,打开门。
季臻递给她一只塑料袋:“要不要?”
“什么?”
“ABC。”
“……”
宁可没有想到,他不仅卖三无沐浴露,洗发水。
还倒卖卫生巾!
“多、多少钱?我转给你。”
季臻说:“10块。你先用,一会儿再给。”
宁可接过来,感觉手里的包装袋烫手,烫得她满面通红。
她迅速把门关上。过河拆桥,一秒钟也不想面对他。
好丢脸。
尴尬地躲了他两天。
晚上。
宁可正在帮阿猛洗澡,季臻拿着她的手机下楼,“电话,汾姐打来的。”
宁可手没空,让季臻帮她摁了免提。
“宁可儿!”宁妍汾的语气掩不住的惊慌:“程子域好像精神出了问题。”
宁可一怔,问:“怎么了?”
宁妍汾十分焦灼:“从元宵节那晚开始,他就变了个人似的,对我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他疯了,他肯定是穷疯了。”
“对你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宁可看向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季臻,压低声:“挺好的啊。”
“他不是这种人!”宁妍汾一急就话唠:“他脾气很固执,爱讲原则,绝不轻易服软,他爸妈去世那年,他穷得叮当响,有个小富婆想包他,给他十万他都没干。”
20年前的十万块。
她的亲生父亲,魅力无边。
宁妍汾说话一向口无遮拦:“结果他现在变成了一个毫无原则底线的人,他居然接受我把他当鸭!五百一晚还跟我讨价还价,加到五百二才干,好恐怖的。”
宁可:“……”默默地瞥向季臻,他垂睫玩手游,应该没听见。
还好。
“我作他,可劲儿的作他,我乱花钱,十个包十个包的买,他居然——居然还笑得出来!”
“……”
“我怀疑他在外面借了高利贷,利滚利还不起。”
“……”
“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给他打个电话吧,我怕他会想不开。主要,他要是死了,你就没有爸爸了,说不定你还要倒贴一大笔葬礼费。”
“……”
“而且,他把遗书都写好了,遗产都给你,他做了结扎,就算出去鬼混也不会有私生子。他就你这么一个继承人,虽然可能继承的是他的蚂蚁花呗——但是,就冲这一点,宁可儿,要不,你还是虚情假意关心他一下吧。”
宁可说:“我没他电话。之前你不是不让我跟他联系。”
“我马上发你手机上,你记得哦,给他打个电话。挂了。啊对了,不要说是我让你打的,他老想挣我那五百二,我已经三天没理他了,我去欧洲避避难。挂了。”
嘟嘟嘟……
宁可一头黑线。
季臻听在耳里。
前车之鉴,加以修饰改正,吸取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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