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车是那四个人的车,她把这个留给了我们。”
黄爱丽握紧拳头,转身就往回走,被黄艾里用力拉住。
“站住,这一次必须听我的!”
黄爱丽对他连砸带踢,眼圈红的滴血,“听你妈!这是岳谅怎么换来的东西你不知道?!我凭什么白捡这个便宜?!你他妈——给我松手!”
“她不缺这个!我们缺!我想承她这份情吗?我想吗?!”黄艾里的声音不比她小,“可是我们有办法吗?我们来不及找新的字板了,如果回不到安全岛,那就白费她救你这一遭你明白吗?!”
“我宁愿让她白救我!我什么都没有帮到她反而一直在拖她的后腿!你知道我心里有多压抑多难受吗——”
“她没指望你帮她,她只想你好好的!”黄艾里把她甩在地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了,算我求你,无论是愧疚感,还是一直被帮助的羞耻感,又或者是觉得自己没用的悲愤感,都比不上平安回到安全岛重要!”
“更何况你的情感都是多余的,黄爱丽,都是多余的……”
黄爱丽怔怔看着他眼底的水光,停止了挣扎。
“你既然能和岳谅成为朋友,就多向她看齐,有些东西该抛到脑后就抛到脑后,你专注眼前就已经够吃力了,没有精力能够再分给已经发生并且过去了的事情,知道吗?”
嗡——
震动声。
就响了一下,是信息。
黄爱丽瞬间想到了此刻发消息的人会是谁,手忙脚乱地推开人,去摸自己的手机。
界面划开,短短的几行字跳出来。
——我早知道黄艾里处理不好我交代给他的事情,但我相信我的朋友能够自己处理好这件事,安全岛见面可详谈心得。
黄艾里看了一眼,笑了,直起身去把后备箱那块布盖回去,再将箱门严严实实地关上。
真是滴水不漏,真可怕啊。
黄爱丽却因为这句话破涕而笑,手背往湿漉漉的脸上一蹭,撸起并不存在袖子。
“这该死的工于心计的女人,迟早有老娘帮你的时候!走吧没用的东西,先拿下这一局,回去再干她!”
车子呼啸着离开,湿透了的地面扬不起任何灰尘。
足浴会所。
沈当归看着整个人挂在沙发上的岳谅,发自内心问道:“你累不累?”
岳谅:“累,从开始到现在。”
“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吗?岳小姐,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算什么事儿,你还不清楚?你的那位不上道朋友哭着喊着来找你,不是因为有多担心你,只是为了自己心安而已。”
“她是,我也是,人的出发点永远都是自己,这是理所当然无需辩驳的事情。”
“表面文章。”沈当归简直都要替这些“有情有义”的人累得慌。
岳谅从沙发上起来,往里面走去。
“是你无法理解。”
沈当归撇下茶壶跟进去。
“回到我最初要问你的问题上来,起初你和你的不上道朋友单独谈谈,是为了安抚她的内心,后来你和那位大方的朋友单独谈谈,是为了给他们走后门,不过我看了他的神情,你大概还说了点别的,并不是单单掏心窝子那么简单,请问你说了什么?”
“铺垫而已。”
“为你最后的那条短信?”
“一大半。”
“剩下的一小部分呢?”
“源自真心。”
岳谅说完,沈当归哈哈大笑,深觉有意思。
岳小姐的残酷的真心吗?
“最后一个问题。”
岳谅躺在了床上,为自己拿了一条毯子,“问。”
“你给了他们多少后门?”
岳谅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
沈当归挑眉。
“告诉你,我有多少好处?”
“……”
沈当归吐气,锁了门熄了灯,在另外一张窄小的床上躺下。
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古人诚不欺我。
两个小时后,沈当归从床上坐起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刚刚滚落在地,并且不断辗转反侧的人。
“爸爸……哥哥……”
宛如没断奶。
第四天,大晴,清晨的太阳就仿佛憋了补上昨天份的劲儿,将柏油路面晒出滚滚热浪。
岳谅在汗湿中醒来,想要翻身却不能,努力直起身,发现自己被两条连起来的毯子结结实实地绑在了窄小的按摩床上。
空调是关着的。
她手软脚软地解开毯子,跨进洗手间,不一会儿出来,头发全部梳到脑后,脸上恢复了些血色。
记得昨晚做了很多梦,又好像睡了一个很放松的觉,补足了前一天丧失的精气神。
岳谅觉得自己该缓过来了。
毕竟不是第一次。
她甩甩脑袋,一打开房门就被外面飘进来的冷气吹了个哆嗦。
大厅里沈当归正在柜台前吃一杯五颜六色的沙冰,表情颇为享受,只不过在看到她的时候,忽然换了一副面孔。
“岳小姐,你简直是来度假的,没有丝毫紧迫感。”
岳谅看着自己什么都没有的手,感受了一下自己空荡荡的胃,再看看他面前摆放的各式各样的三明治、面包以及红艳艳的草莓酱,不想和他做无谓的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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