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寂静的仓库亮起小小的一块区域。
一阵阴寒猛地从尾椎骨窜上头皮,余光中模糊的影子比当初的计时器还要令人心悸,她握紧手电筒,僵硬地转了过去。
下一秒瞳孔骤缩,用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是人。
头骨破裂脑浆四溅的死人。
早已凝固的血迹从他的头部蔓延至岳谅脚边,一只手往外伸出,昭示着主人最后的挣扎痕迹。
岳谅的视线在他的手腕上凝滞了。
带有编号的手镯。
是玩家。
这惊悚的发现令岳谅好不容建立起的安全感全面崩塌,原来怪物没有出现之前,游戏刚刚开始的时候,也是会死人的。
杀了他的是谁?是人吗?是……玩家吗?
她越想越可怕,一秒都不敢多在这里停留。如果凶手还在这里,她将毫无悬念的成为下一具尸体。
一直跑到被阳光笼罩到的地方,她才在空旷的路中央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等冰冷的手脚恢复知觉,才发现与背包紧贴的后背已经湿透了。手电筒也还亮着,原本为了方便翻找扎起的长发也已经重新披散下来,凌乱地贴在后颈和颊畔。
岳谅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手湿淋淋的冷汗。
这不是游戏。
是现实。
她终于冷静下来了。
如果是玩家下手,这个人的死因就很明确了,团队分配不均,或者就是单纯的抢劫。
如果是后者,那她就必须得小心了,健壮的男性都凉透了手脚,更别提她了。绝对不能再像这次一样,不经大脑地横冲直撞。
当日光开始往回收的时候,岳谅搜索完当前的车间,立即往回折返。
她不是第一个到的,黄爱丽显然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而且已经把用作休息的钳工室整理出来,铺上了从员工宿舍搬来的被褥。
“月亮回来啦,快来快来,帮我把这个火堆架子搭起来。”
不知道她从哪里找来的砖头,正一块一块地往上垒呢。
“我找到水卡了,今晚我们可以用煮的了!对了,你有找到食物的卡片没?”
岳谅走过去,抽出一张卡片递过去。
黄爱丽一看,激动地拍了一下岳谅的肩膀:“哇你太棒了!饺子哇煮了就能吃!”
后者没有说话,沉默地把她随意乱放的柴火重新码整齐。
忙出一身汗的黄爱丽从自己开出来的桶装水里头倒出一碗,一边招呼岳谅一边急吼吼的给自己冒烟的嗓子补充水分:“你要是渴了自己倒啊我真的是要渴死了……”
“有人死了。”
“噗——”黄爱丽刚灌进嘴巴的水重归大地,呛得她连连咳嗽,气儿都差点喘不上来。“咳咳咳,你刚才说啥?”
岳谅抬眸,眼底黑沉沉的。
她再一次重复:“有人死了。”
“你……在哪儿看见的?”
“在一家工厂的仓库里,里面很黑,因为我有手电筒我就进去翻了,结果就看到了死人,他手上有编号,是我们这些人。”
黄爱丽的脑子也发蒙了,喃喃道:“不会吧……”
“等他们回来了,我们商定一下,这轮游戏是否绑定组队,就目前情况而言,四个人在一起会相对安全。”虽然绑定会牵涉到很多事情,大家的关系会变得很复杂,但生命高于一切,只能尝试协商一下了。
“……好。”
天色越来越晚,直到锅里的水都烧开三遍,黄艾里和陈达达的身影才出现在门口。
小胖子哭哭啼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黄爱丽的第一反应就是黄艾里欺负小孩儿了,走过去就把陈达达拉过来,同时无法控制地剜了人一眼,眼神含义明确。
多大人了还跟孩子过不去呢?!
六月飞雪的黄窦娥:“……他在隔壁厂区迷路了,我回来听见哭声才把他带回来的。”
黄爱丽:“……”这孩子可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她拉孩子的手高举起来,啪一下打在陈达达脑门上,义正言辞:“瞧瞧你这点儿出息!岳谅你说是不——”
一看到人就开始下饺子的岳谅:“?”
黄爱丽漏气了,灰溜溜地给火堆添了一把柴。
四个人各就各位,黄艾里检查门窗,黄爱丽烧火,岳谅看着饺子,陈达达一边抹眼泪一边……看着饺子。
吃完饺子后正好七点,四人分坐在火堆前,岳谅把暂时绑定的事正式提了出来,包括服装仓库那个倒霉鬼的前情陈述。
听完后黄艾里没有立刻回答,大约过了有半分钟才问:“你把绑定这个层面定义到哪里?”
“互利共生的合作关系,于现在唯一不同的,就是我们需要集体行动,个人自由度受限。”
“既然是集体行动,就必然牵涉到一个所得分配问题,怎么分配?”
小胖子举手:“还有我们的任务!”
岳谅点头:“这就是我们要商量的两件事情。”
关于分配每一个人都有想法,彼此的任务也需要配合,谈得拢问题不大,谈不拢明天一出太阳就分道扬镳了。
黄爱丽快言快语:“平均分的话同名君肯定不乐意,但要是不平均分的话,又要怎么分呢?”
“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能够接受。”黄艾里提出,“如果你们还算信得过我,那么集体行动归集体行动,每人收归的卡片也归个人,但组队期间的食物和水由你们三个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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